仿佛悲傷已經被削弱了，淡化了，快要消失了一樣。

    可悲傷不是風，不是灰塵，不會一吹就散，悲傷就像化不開的頑石，即便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說服自己，可石頭卻不會因為流水的衝刷而溶化，哪怕是隻有一點。

    若歆趴在他的懷裏，漸漸的，從痛哭變了泣，然後逐漸恢複了平靜。若歆這才反應過來，抬起頭去看久違的唐墨的臉。

    依然是冷厲完，充滿雕塑的廓，此時卻因為那雙深邃黑眸之中滿滿的，快要滿溢而出的溫而變得充滿了炙熱的溫度。

    若歆暗自在想，他好像瘦了，臉也不好，是不開心嗎？

    唐墨卻在這時加大了手臂上的力度，的將若歆抱在懷裏，甚至是要將進自己的裏，和自己的骨融為一，才肯停止下來一樣。

    他知道自己不該失去理智的，他應該像個理智的年人那樣，給自己最的這個小丫頭一個溫的擁抱，然後給一個甜的的輕吻，然後告訴，我們之間的離別不會太久。

    可唐墨也知道，自己是做不到那樣冷靜，甚至是冷靜到了無的程度。

    唐墨知道，自己生而為人，有悲傷，有狂喜，有絕，有堅定，這都是人類無法削減的。唐墨擅於控製這些，卻不能完全消滅它們。可唐墨心裏其實也很激，若是沒有這些緒，他又怎麽會上這個小丫頭，會到這個世界上最痛也至甘的的滋味呢？

    唐墨正在想著，全然不覺懷裏的若歆皺了眉頭，咬住下，一副正在忍耐的模樣。

    “疼……”

    唐墨聽見若歆在自己的懷中發出細弱的一聲痛呼，這才趕鬆開了自己的力道，垂下手臂，看了一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時間快到了。

    唐墨直起，向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自己和若歆之間的距離。

    他終究還是決定，什麽都不要說，關於這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的，突如其來的分別，他選擇了沉默。

    唐墨始終知道自己依然是自私的，他在想，該給這個小丫頭一點自己長的空間了。倘若下次再見，若歆依然等著自己，那便是最好的。

    可即便若歆不再願意等著自己，他也有能夠把這個小丫頭再次帶回自己邊的信心。

    對於唐墨來說，他從來不懷疑自己，他也並不需要懷疑自己。

    所以最後，唐墨還是沒有多說一句話，沒有提起半點關於傅瑜和自己離開的原因，他隻是俯下，從床頭櫃中拿出了自己的護照。

    若歆看見唐墨拿出了護照，雖然約覺得唐墨還是要離自己而去，可卻未曾想到，唐墨是要離開這個國家。這比想象的遙遠的多，也漫長的多。

    此時卻想不出任何一點挽留的辦法，隻能出手，無助的拉著唐墨的袖，無聲地祈求著他不要離開，哪怕是走，但也請不要離太遠。

    可唐墨卻隻是停了一會，然後俯在的臉頰留下了一個輕到下一秒就會消散在空氣之中的告別吻。

    若歆驚慌的睜大了雙眼，連忙出手想要拉住唐墨，可還沒來得及等抬起手，唐墨就已經起，朝著門外走去。

    門一點一點的合攏，若歆甚至連最後一眼唐墨的背影都沒有看到。

    最後的那個吻，就像魔咒一樣，將釘在原地，讓彈不得。

    謊言再也騙不了自己，若歆一不的維持著自己僵的姿勢，費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滿房間擁的寂靜和沉默猛地包裹過來，那一滴刺痛的，灰飛煙滅的眼淚終於掙紮著奪眶而出。

    若歆幾乎連痛哭一場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淡淡的，又絕的想著。

    從開始到結束，短的隻有一天。

    年的，最終還是寂滅在漫長而難以消解的沉默之中，令人心碎。

    “哎！若歆！哎！”

    葉小安出手，在已經坐在窗邊發呆了很久的若歆麵前使勁搖晃了很久，就差抓著的肩膀，狠狠搖晃順帶在的耳朵邊上拿著大喇叭對好像堵塞了的耳朵大吼大一通了。

    若歆這才像是猛地反應過來一樣，上抖了一下，又反應了一會，這才慢慢的轉過頭，看向葉小安：“小安？怎麽了？”

    “我這不是問你呢嘛……”葉小安著發痛的額頭，看著一臉茫然的若歆，深深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給你三叔發了短信，那之後呢？他說什麽？”

    若歆低下頭，影籠罩在的臉上，看不清的表。葉小安隻聽見苦笑了一聲，喃喃低語道：“之後？之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若歆想起唐墨走的那一天，獨自坐在唐墨房間的大床上，呆坐了很久很久。

    月灑在的上，可卻像是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塑，許久才緩緩的著自己的指尖，掙紮著把自己的意識找回來。

    若歆幾乎是機械的進行著自己的所有作，起，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櫃，坐在地板上，一件，兩件，三件……

    幾乎是有些恍惚的在想著，這一件是唐墨陪自己去醫院的時候，自己上穿的那件。這件是唐墨送自己第一次去學校的時候穿的那件，這件是第一次見唐墨的時候，自己上穿的那件……若歆看著手裏拿著的那件已經變得皺的暗酒紅的天鵝絨小禮服子，一滴眼淚又掉到的布料上。

    這一段時間，幾乎快要哭幹自己所有的眼淚了。

    那條子上似乎還約約殘留著唐墨上的煙草的甘甜味道，可若歆真的湊近去聞的時候，卻又隻是一片空空，隻有已經散去的香水的餘味不肯離開。

    若歆的手裏攥著那條子，怔怔的坐在那裏，許久，像是猛地想起來了什麽似的，站起，走到床邊拿起自己的手機。

    解鎖，查找聯係人，點開置頂的唐墨的號碼。

    若歆覺得自己幾乎是拿出了孤注一擲的勇氣，想著，哪怕是能得到一個肯定的堅決的拒絕呢？

    “唐墨，假如你現在走了，我們就真的完了。”

    若歆一字一句的打出來，然後是看著這一行字，就已經開始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