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有鳴還是頭一次聽見，自己兒子說這樣的話。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賀有鳴著聲音質問賀宴川：“你現在是為了這個人，在威脅我？”

“不是。爸，我真喜歡這張臉。”賀宴川還是一貫的玩世不恭的口氣，“全世界只有阮檸和孟阮有這兩張臉，我讓您選。”

“好事不干，整天沉溺于，有什麼出息？！”賀有鳴的口氣愈發不好。

“爸難道不是沉溺于，所以才舍棄了我媽？”

賀宴川的口氣非常平靜，平靜的仿佛只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而非一件關乎生死的大事。

一句話，將賀有鳴問住了。

賀有鳴瞬間臉漲紅，誰也不愿意被揭開遮布。

“賀宴川，你別忘了你在老爺子面前立下的軍令狀！半年之，如果工廠盈利達不到一倍，我看你怎麼收場。半年后也不知道我還在不在。”

“爸，您會長命百歲的。”

“你就是仗著我對你媽的愧疚，一而再再而三得挑戰我的底線。”賀有鳴厲聲說道，“論生意，你哥不知道比你強多倍。”

“強有什麼用？誰讓他沒有一個權勢滔天的外公，和一個把百億產留給外甥的舅舅？”賀宴川笑道，順道兒嘲諷了一遍賀宴行。

外界并沒有人知道，賀宴川母親的娘家，是何等人。

外界只知道，他是個養子。

“你.......”

“爸，別阮檸。”賀宴川忽然開口。

這句話，不是商量，更像是在告誡自己的父親。

“如果你不想再讓孟阮和賀家扯上關系，就別再去打擾阮檸。”

一句話，讓賀有鳴無話可說。

“你自己思量著，人和前途，孰輕孰重。”

說完，賀有鳴掛斷了電話。

賀宴川掛斷了電話，靠在車上，抬頭看向阮檸的窗戶。

還坐在書桌前，還在忙忙碌碌。

人和前途，孰輕孰重？

阮檸于他而言重要嗎？

賀宴川覺得，不重要，也重要。

他想留在邊，因為有趣，生活不再像是一潭死水。

偶爾聽聽阮檸那些虛假意的甜言語，讓人覺得放松。

況且，和他在床上，很契合。

因此賀宴川不可能放走阮檸，也不想放走阮檸。

不知道掉了多煙，直到皮鞋邊都是煙，天也蒙蒙亮，賀宴川才開車離開。

阮檸第二天是定了鬧鐘起來的，因為手頭還有幾個首飾要趕做出來，今天中午一起寄出去。

早上起來，簡單洗漱一下之后披了一件羽絨服下樓了，準備先去吃一碗餛飩再開始干活。

剛一打開門，阮檸被嚇了一跳。

一低頭，忽然看到門口有兩個煙屁。

而且，就在家正門口。

昨天下午回家的時候還沒有。

阮檸瞬間有些害怕，仰頭看了一下，樓道里面是有監控的。

尋思著待會兒要不要讓保安亭的人去查一下。

腦袋里面瞬間出現了無數個想法，懷疑，是有小來家里蹲點了。

心底懷著疑慮下樓，阮檸見了鄰居大媽剛剛買菜回來。

“阮老師，放寒假了還起這麼早？”

“是啊，我去吃碗餛飩。”阮檸含笑。

“對了阮老師，我昨天兩點多起床上廁所，看到樓下有一輛白的轎車，還有一個男的，靠著車一直在煙，你昨晚有看到嗎？大半夜的慌兮兮的。”

阮檸愣了一下，想到了自己家門口的煙頭。

“我沒看到，但是我家門口有煙頭。不會是有人來蹲點了吧？”

阮檸第一個想到的人，是卓昂。

畢竟昨天惹怒了卓昂，他會不會尋機蹲點來報復？

像卓昂這種凰男，做出什麼樣子的事似乎都是正常的。

他本就是偏激型人格。

“不會吧？那嚇死了。今晚再看看吧，有什麼事喊我。”

“好，謝謝。”

阮檸經過了一個空著的車位，車子旁邊的確都是完的煙頭，掉了一地。

忽然想到，上次賀宴川來家，停的也是這個車位。

難道是他......

但是這個念頭出現在腦中幾秒鐘之后就被阮檸否認了。

不可能是賀宴川。

他此時在南城，怎麼有這個閑工夫來找？

更重要的是，他是那種，會在家樓下一整晚煙，也不上樓的深男人嗎？

很顯然不是。

按照賀宴川的格，應該直接停車，上樓，開門就索吻，沒幾分鐘兩個人就撲倒在床上廝混才對.......

而且阮檸記得賀宴川是一輛黑的庫里南，剛才鄰居大媽說的是一輛白的轎車。

而卓昂開的剛好就是白的轎車。

一定是他。

*

阮檸忙了一上午，都差點將這件事忘了，下午剛想要去調監控，卻發現賀宴行的司機已經在樓下等了。

阮檸連忙簡單收拾了一下，下樓上了車。

車子開到了滾滾的兒園門口，小胖子已經在等了。

“漂亮阿姨！你來啦，你沒騙我！”滾滾跑到了阮檸面前，一把撲了進來。

阮檸附扯了扯滾滾的小胖臉：“我怎麼會騙你呢？走吧，今天阿姨陪你玩。”

“我們一定要拿冠軍！”

阮檸哭笑不得：“滾滾，今天如果是畫畫比賽，英語比賽，阿姨倒是可以幫你拿冠軍。但是今天是親子運會，我們兩個心臟病人，就省省吧，重在參與。”

滾滾雙手抱在前，儼然像是一個小大人：“也是，小命要！”

然而兒園的親子運會比阮檸想的要簡單一些，最后他們兩個人還拿了個優秀獎。

滾滾特別開心，阮檸剛好接到了一個客人的微信電話，先走到一旁去接聽了。

這個時候滾滾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于是便走到了一旁，拿出自己的電話手表，從通訊錄里找到一個表。

這個表是一個大元寶，因為滾滾不識字，對家里人電話的備注都是表。

大元寶是賀宴川，因為賀宴川每年給他的歲錢最多。

滾滾按下了電話，一邊自言自語得說道：“漂亮阿姨對我這麼好，我一定要幫漂亮阿姨，讓我小叔只喜歡這個朋友。我要幫漂亮阿姨嫁給小叔！”

滾滾今早跟育兒嫂去吃早餐的時候，遇到了陸知衡，提起賀宴川，陸知衡跟滾滾說你小叔昨晚回南了。

剛好！

下一秒，電話接聽了，那邊傳來賀宴川不快的聲音。

“有事？”

“小叔，我聽老陸叔叔說你回南城了，你來接我放學吧，我今天沒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