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專家詳細地講著手中遇到的問題,如何一起幫病人度過兇險,以及之后的治療和護理方案。
郁文舟耳鳴不停,腦海里只盤旋著幾個字“手很功,病人救過來了”。
他說不清自己心里是松下一口氣,還是下一塊巨石。
是父親害得母親抑郁去世,是他為了生意把罪名推到自己孩子的上,是他為了掩蓋心的不安,視自己的孩子為眼中釘。
他是世上最自私的人吧。
這樣的人配活著嗎?
郁文舟覺得自己流淌著郁卓的,很臟。
郁文舟緩緩抬起眼皮:“爺爺知道了嗎?”
管家趕回:“沒敢告訴老人家。”
郁文舟冷聲:“立刻通知他,告訴他郁卓還沒在昏迷,沒有完全離危險。”
管家遲疑了一下,還是回:“好的。”
清脆的鈴聲,在空的走廊里響起。
郁文舟沉重的雙手捧起手機,聲音下來:“喂,老婆。”
“老公,叔叔還好嗎?”
郁文舟:“很好。”
“有田沅在陪我,向北和小也來了。你不著急回來啊。”
唐朵溫的聲音讓郁文舟舒緩了很多,他只想立刻回到邊,求的:“這邊沒什麼事了,我一會兒就回去。”
“那我讓廚房熬些銀耳羹給你。”
郁文舟:“好,我正想喝呢。”
掛掉電話,郁文舟看向傅川:“好好照顧我姐。沒事不用再讓來醫院。”
傅川點頭。
回到家,唐朵立刻迎過去,想拉他的手。
郁文舟聲說:“上臟,我先去洗個澡。”
唐朵見他臉不好,眼白上還染著,細聲溫存:“我已經讓人給你放好水了,你先泡個澡放松一下。一會兒我們再聊。”
郁文舟很想抱:“謝謝老婆。”
浴缸里的水浪很舒服,郁文舟閉上眼睛,腦海里反復回放著母親親吻自己的畫面。
好。如果活著,一定是世上最溫慈的母親。
自打他有記憶開始,家里沒有一張母親的照片。父親說他沒有資格去祭拜母親,他連母親的墓地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以為自己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忌日,可是那一天,沒有人有過任何的紀念。
他懂事后,以為是榮曼玉不讓。現在才明白,因為那天本不是。
郁文舟睜開眼,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他長得像媽媽,很像。這也是郁卓討厭他的原因之一吧。
看到他就會想到自己的發妻。
郁文舟盯著手腕上跳的管,很想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
他沒敢泡太久,怕唐朵擔心。換好睡,出了浴室。唐朵已經等在臥室里,桌上放著一碗溫度正好的銀耳蓮子羹。
“老公,先吃點東西。”
郁文舟走過去,虛摟住。
唐朵往前靠了靠,讓自己隆起的肚子輕輕在小腹上:“寶寶在踢你呢,希讓你開心。”
郁文舟眼尾微熱:“我覺到了。老婆,你是最好的妻子,也會是最好的母親。”
唐朵頭枕在他肩上:“你也是。”
兩個人沉默無聲擁抱了一會兒,唐朵拉著他的手去桌前:“一碗都要吃哦。”
郁文舟輕笑著坐下,舀起一大勺放進里:“很香儒,很甜。”
當晚,郁文舟哄唐朵睡著,就去了自己床上。他怕自己做噩夢,到。
次日,醫院傳來消息,郁卓已經醒了。
郁文舟去了醫院。推門進病房時,護工正在喂郁卓吃些半流食。
坐在窗邊的郁榮耀立刻站起來,有些害怕地看著他。
郁文舟沒有正眼看郁榮耀,也沒有打招呼,直接坐到病床前:“覺怎麼樣?”
郁卓后氣不足,聲音微弱:“好多了。”
郁文舟看了眼郁卓頭上裹的紗布。接過護工手里的碗,仔細喂給郁卓:“我讓院長立了專家組,給你進行全面的治療和護理。”
郁卓聽管家說了昨晚的事,是大兒和二兒子一直守在手室外,讓院長調配全院高手不計代價地救他。
他心底流淌著涓涓容:“許院長告訴我了。這次,多虧了你。”
郁文舟平聲問:“我請的護工還滿意嗎?有什麼缺的,想吃的,告訴他們。”
郁卓暖意洋洋。自從榮曼玉被抓,判了二十多年,他已經很久沒有會到家人的溫暖了:“都很好,你放心。”
郁文舟繼續喂著他吃飯:“我會經常來看你,有需要直接告訴我也可以。”
郁卓覺自己應該早些生病,可以早些到二兒子的關懷:“文舟,你能來,我就很開心了。不用再心別的。”
郁文舟垂著眼皮:“照顧你,是應該的。”
郁文舟陪了大半個小時才離開。
出了病房門,管家住他:“二爺。”
管家不知道那天郁文舟和郁文嬡都談了些什麼,只以為兩個人難看的神,是因為擔心郁卓。
他只希父子間借機可以破冰。畢竟斯人已逝,又無人知曉。活著的人能和睦相是再好不過的。
“二爺,老爺雖然平時不表達,但他心底是真的疼你們的。”
郁文舟剔看著管家:“家里像你這樣的老人還多嗎?”
管家搖頭,榮曼玉嫁進來后,曾經的舊人基本都被慢慢替換掉:“不多了,就我一個。”
“你來郁家多久了?”
管家如實答:“整整三十五年了。”
郁文舟:“所以,家里的事,你都清楚?”
管家愣住:“我們只是做事的人,不敢多問。”
郁文舟淡淡問:“我母親的東西,家里還有嗎?”
管家想都沒想,慌忙答:“私的東西都是老爺自己收藏......”
郁文舟冷冷打斷:“不想讓我找人把郁家翻個底朝天,你就有多,找出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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