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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春靨》 第353章 于心有愧

謝誠寧近來復職,沒了往日的消沉頹萎,反而如沐春風,依然在場上混得風生水起。

見他花銀子又大手大腳的,還經常在謝府大肆設宴,席面都按最大的排場來。

梅每每見了,免不得要說他一頓,若他常年這樣揮霍,家底還能剩下多

謝誠寧前些時日在場上出事,想求人暗中撈他一把,多為了避風頭而對他閉家門,又或是搪塞著說有事。

梅也算是驗了一把“樹倒猢猻散”的滋味。

之前為著謝誠寧的仕途為他忙前忙后的打點所有事,去遞帖子、送禮、宴請,拜托人幫事也意味著需要流水的銀子,哪一樣的不要錢?

謝誠居已經放了狠話,謝誠寧的爛攤子他是不會管的,何梅又如何能去求這位大伯?

那些天謝誠寧窮困潦倒后,便只顧著喝酒消沉,整個三房就全靠一介婦在撐著。

那陣子又恰好是書兒秋闈最要的時候,每夜都要煲著參湯送到他書房里,三房出了變故,又不能出點兒消沉來讓書兒為此擔心分心,故此可想而知,那時的力到底有多大。

現在好不容易過去了。

梅雖然掌著中饋,但謝誠寧和這個月的月例已經超出了,又不能去支用公中的,怎麼跟大伯二伯和老太太說?向來是最重臉面的。

至于的嫁妝,之前應酬已經進去一部分了,更別說墨兒已經大了,老太太都開始幫籌謀著親家人選了,墨兒是最疼兒,墨兒的嫁妝定要風得滿京獨一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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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今日謝誠寧又宴請了幾位同僚,何梅在梳妝臺前用木篦梳著前的長發時,便見到喝得滿酒氣的丈夫搖搖晃晃地進了的屋子,而后徑直就往的床榻上臥了上去。

的床榻常年都熏香過,何梅每次夢里都是玫瑰的香氣。

而現在的丈夫未沐浴,裳沒換,還帶了一的酒氣,他便這樣臥在的錦被,一點兒都不顧

宅門主母不是那麼好當的,其中艱辛無人知曉。

梅沒有妯娌,那些貴婦總說很羨慕,說命好,說不用去應付妯娌間的算計和人往來,樂得清閑。

可是們卻不知道,那樣便等同于家里的宅事不管是大房還是二房的,全都需要一手辦,又怎麼會清閑,何來的清閑?哪有這麼簡單的事!

梅只有每日卸下沉重的簪釵頭面,回到的屋里,才會舒坦自在一下。

此刻見到眼前的這一幕,何梅頭部有神經被人劇烈地拉扯,促使上前便將謝誠寧給拽了起來,多天的怨氣全都在這一刻發。

“起來!”

不允許、不允許的繡榻就這麼被他給糟蹋!

謝誠寧人摔在地上,酒也醒了大半。

他坐在地上不敢置信:“梅,你瘋了?!”

他不過是累極了想在的床榻上躺一下,至于這麼大肝火?瘋了吧!

謝誠寧捂著昏沉的頭站了起來,抱怨完,還想躺回去,他今天真的累極了,他懶得跟吵這些有的沒的。

梅氣得去拽他的袖子,“你不準躺!”

“我了水,你先去洗洗,再過來。”

謝誠寧人更清醒了,他看了一會,氣紅了脖頸。

“你能不能別這麼無理取鬧?!”

本想著最近手頭,自己沒有能給買些首飾補償謝誠寧心里還念著,可如今瞧見了這般,謝誠寧就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了。

可這句話一開口,他便后悔了。

因為與他共度二十年的結發妻子正用著不敢置信的傷眼眸看著

梅:“你竟說我無理取鬧…我無理取鬧……”

氣笑。

“謝誠寧,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多累?!我之前為你的途忙得跑前跑后,忙得得了偏頭疼,晚上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了,難不還要讓我忍著你滿的酒氣和汗味麼?!”

忙活了一天,不過是想有個清凈的地方讓自己歇息一下,只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能放松下去,只有這段時間不是他的妻、也不是謝家的兒媳,是梅。

可以接白天照顧府上的大大小小,卻不能忍心整理布置的香屋還要被他給破壞!

謝誠寧聽完,因為心里對自己這個妻子于心有愧。

蕓娘懷胎已經好幾月了,時常孕吐,也會伴隨著焦慮張,謝誠寧每日下值的時候都會去陪蕓娘,陪上一個時辰才歸家,而后對何梅謊稱是與戶部的同僚應酬。

書兒和墨兒都這麼大了,孩子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謝誠寧跟他們說的話也變得很

梅雖然讓他納了幾個妾,但又管得嚴,不讓他縱,說他這個年紀容易傷,再者那幾個妾室都懼怕主母,就連朝廷上也有風聲說是他懼

所以他的那群妾室在床幃之事上哪還敢使出什麼旁的花樣來?

夫人最厭惡這樣勾欄的手段,若是不小心被夫人發現的話,們就別想著能繼續侍候著三爺了。

而蕓娘這次懷胎,謝誠寧這回也算是“老來得子”了,他又到了當初何梅懷第一胎那個時候的激和喜悅。

謝誠寧也老了,每年臉上都會長出新的皺紋,他也越發覺得自己的變得有心無力,每次下值完回來他便只想著讓丫鬟侍候他歇息,以前的他還耍文墨,而現在他已經沒有多余的力去做別的事了。

人都是畏懼變老畏懼生死的。

而要當父親的這種喜悅,讓他覺自己又年輕了回來,他仿佛又變了二十歲的年人,每天都有說不出來的神氣兒。

書兒和墨兒已經長大了,但謝誠寧需要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來證明自己尚年輕氣壯,尚風華正茂。

想到背著妻子養了個娘,謝誠寧便耐心道:“我今夜不過是太累了,夫人先容我歇一回吧,以后便不會再犯了。”

不知說多次了,可每次謝誠寧聽完轉頭就忘了,下次還是喝得醉醺醺地回來。

梅從小就是個錦玉食的大小姐,如何能容忍?

梅仍氣不過,拉著臉在那,就是不肯妥協。

謝誠寧心里也有氣,褥子臟了便臟了,丫鬟明日去換洗不便是了?

在蕓娘那里,便從來沒有這麼多的規矩。

而且誰愿意累了一天回家還要去看黃臉婆的臉

于是謝誠寧心里僅有的那點愧疚也被耗盡。

于是他也沒有在屋里睡的興致了,他用厭煩的眼神看,“行了,我去洗,你先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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