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到管家的電話時沈令窈是懵的，是夏家的管家打來的電話，說外公在醫院搶救，應該是不行了，想見最后一面。

沈令窈聽到這個消息腦袋空白了一瞬，原來已經到了親人會慢慢離開的年紀了。

爺爺對沒有好臉，爸爸媽媽也不喜歡，從記事起就沒有對外婆的印象，只記得外公。

外公是所有的親人里唯一能稱得上喜歡的，其實跟他其他的孫輩比起來也算不上多喜歡，只是其他的淡漠讓他的那麼一丁點兒也顯得彌足珍貴。

沈令窈愣了至一分鐘，這才回過神來要去換鞋子去醫院。

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慌到走下樓才想起來自己的車鑰匙忘記拿了。

突然就是很想哭，哭自己怎麼這麼沒腦子，連這點事都要忘。

胡地了一把眼淚，轉想要重新上樓。

眼睛被淚水模糊，沒看清前面的路。

如果不是蔣嘉煜，真的會摔在地上。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蔣嘉煜看到的臉很差，心一下就揪了起來。

人總是這樣，一個人的時候還可以故作堅強，可一旦有人關心，淚水就跟決堤了一樣無法控制。

“我沒有不舒服。”沈令窈有些語無倫次，“外公，我外公……”

“外公怎麼了？你慢慢說，我聽著。”

沈令窈了，眼淚本就止不住，艱難地開口：“他快不行了，在醫院，我要去見他最后一面，我怎麼這麼笨啊，連車鑰匙都能忘記拿。”

一邊說就要一邊手打自己，還好蔣嘉煜先一步攥住了的手腕。

他單手握住了的兩只手，另一只手輕輕拭過臉上的淚水。

“別怕，有我在，告訴我醫院地址，我送你過去。”

沈令窈搭搭地回：“第四軍區醫院。”

“好。”

蔣嘉煜頷首，直接單手將抱了起來，還能用另一只手打電話讓手下趕將車給開過來。

手下正下車讓位置，被蔣嘉煜給按了回去：“你開。”

沈令窈現在狀態很不好，他得時時刻刻盯著才行。

車子朝著第四軍區醫院開去，蔣嘉煜跟沈令窈一起坐在后排。

他攬著的肩膀，手也地握著的手。

這個時候再多言語上的安都是虛的，就安安靜靜地陪著就好了。

車子趕慢趕地到了醫院，從電梯出來沈令窈就在跑，到門口的時候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蔣嘉煜又拉了一把。

“外公，外公，我是窈窈！”

沈令窈帶著哭腔地朝著里面喊，圍在床邊的人這才慢慢悠悠地讓出了位置。

沈令窈朝著里面看去，老爺子躺在病床上，上滿是管子，面上還戴著氧氣罩。

沈令窈沖了過去，一把握住了老爺子的手，眼睛對視的那一刻，看到了老爺子眼角落的眼淚。

他啟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可監視他生命征的儀卻在下一刻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曲折的線條變了直線，聲音結束，一切又都歸于平靜。

“爸！”

隨著這一聲喊，沈令窈被大力從床邊推開。

蔣嘉煜在后穩穩地接住了沈令窈，沈令窈還在反復震驚中。

一是震驚蔣嘉煜竟然跟了進來，二是剛剛將推開的人正是的母親夏靜生。

知道在這個家也算是外人，但萬萬沒想到大家對是這個態度。

愣愣地看著一屋子的人，有真的難過的，但更多的全都是虛偽的傷心。

沈令窈一時不知道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就是人人艷羨的豪門，親淡漠至此。

醫生團隊趕了過來，室的人太多，大家全都被趕了出去。

最終經過了三十分鐘的搶救，還是宣布了老爺子的死訊。

沈令窈跟行尸走一樣跟著去了殯儀館，葬禮就看在三天后。

吃不好睡不好，即使是作為夏家的邊緣人，還是堅持跟著走完了葬禮的所有流程。

沈令窈沒心管蔣嘉煜，他也就這麼跟著跑了起來。

事實上，沒有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幾天會有多狼狽。

從墓園出來，其他人都坐車離開了，只有沈令窈漫無目的地順著路邊走著。

蔣嘉煜在旁邊跟著，什麼都沒問。

走的有些久了，沈令窈看到前面有個長凳，過去坐了下來。

對著，有些晃眼睛。

蔣嘉煜看到了抬手擋的樣子，過去站在了的前，替擋住了刺眼的線。

沈令窈擰眉，仰頭看著他。

“喝嗎？想不想喝水？”

沈令窈搖了搖頭，這兩天緒太滿，都不想跟蔣嘉煜嗆聲了。

反手撐在長凳上，低著頭看著他們兩個人互在一起的影子。

蔣嘉煜一直跟隨著頭的方向調整自己的站位，唯恐什麼刺到了的眼睛。

沈令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久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蔣嘉煜。”

“嗯。”

蔣嘉煜應聲，彎腰離更近了些。

“唯一對我的有的親人也沒有了，我以后好像就……”

“不，你還有我。”

知道要說什麼，蔣嘉煜立馬打斷了。

現在他們兩個人也算是真正的坦誠相待了，對彼此的家庭和各種況全都了解了個徹。

蔣嘉煜也是從吳家爬滾打起來的，而他的父母至是他的，還能給他提供助力。

沈令窈不一樣，現在兩家不討好，中間更是難上加難。

夏家人口復雜很多，的母親有幾個兄弟姐妹，小輩人數不。

沈家上一輩是獨子，也就是只有父親一個，到這也就只多了個外室生的弟弟。

加上好歹姓沈，在沈家站穩腳跟相對來說會容易一些。

可也僅僅是相對來說。

蔣嘉煜不知道，在曾經那些沒有支撐的日夜里，一個人是用怎樣的心態熬過來的。

“沈令窈，你還有我，我一直都在，只要你愿意，我的家人也可以是你的家人。”

沈令窈著他，久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有緣關系的尚且如此，又該怎麼相信沒有緣關系的人呢。

又低下了頭，看向了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

也許，這才是唯一的親人了。

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都會是孩子永遠的母親。

沈令窈決定把孩子留下來了，條件是讓蔣嘉煜以后別再跟著了。

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應下了。

可是應下了歸應下了，蔣嘉煜也就只是明面上不再出現了而已，背地里什麼東西照樣送。

沈令窈現在有脾氣沒地方發，醫生還建議注意孕期的心。

既然想好了要生下來，肯定也不能那麼隨便了。

以前飲食和作息都不太健康，專門請了個照顧孕婦經驗富的阿姨過來照顧。

前三個月胎像不穩，泰國的生意不算大的基本都讓手下的人去辦了，一直到去檢查確定沒什麼問題以后才開始跟之前一樣。

大概是怕一個人往返泰國不安全，蔣嘉煜要麼自己悄悄跟著，要麼就是派保鏢跟著。

這些沈令窈都是知道的，但畢竟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默認了。

大概是胚胎的質量好，沈令窈孕期沒有任何不適，加上心慢慢好轉，整個人生龍活虎的。

可是總有人不想讓的日子好過，總會在心好的時候出來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