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春景似畫的好時節,九皇子最是好詩文,趁著興致,廣邀各京都青年才子在漓江邊兒的登高閣賞景作詩。
九皇子灑,不喜利祿,不俗,份高貴卻為人和善低調,頗得讀書人敬重推崇,既是他的局,自然是座無虛席。
好一頓熱鬧后,眾人洋洋灑灑寫了不詩文呈遞到了九皇子手里。
九皇子依次看過,含笑點評道:“有諸位在,我大黎文壇何愁后繼無人!”
“不過,依我拙見,今日魁首當胡景思莫屬,其用詞磅礴之中又可見細膩,實乃佳作!”
九皇子環視一周,皺眉問道:“胡景思人呢?”
眾人紛紛回頭尋找起來,卻不見其蹤影。
“壞了,我方才見胡公子似喝了不酒,怕不是醉在哪里了?”
這登高閣總共五層,每一層的樓梯都極陡,清醒時還好,若是醉了,一個,可就滾下去了。胡景思這樣一個細皮的貴公子,哪里經得起摔?
九皇子自是不愿意在自己組的局上有人出事,忙喚了人去尋,其他人閑著也是閑著,干脆也跟著找了起來。
尋至一暫時休憩的暖閣,里傳出一陣一陣毫不知收斂的靡之聲,在場眾人皆是震驚,這聲音……分明是兩個男子!
尋著靜而來的九皇子已然臉漆黑,品文賞詩是雅事,竟有人敢在這樣的場合行茍且之事!
“把門砸開!”
九皇子一聲令下,兩個莽的漢子一腳就踹開了本就不算結實的門。
床上不著寸縷纏的二人,不正就是突然消失的胡景思,和那一直跟在他邊的清秀小廝麼!
九皇子呆住了,跟著一起來的文人墨客們也怔愣在遠,一時沒了反應。
在床上顛鸞倒的二人似終有察覺,那小廝發出一聲尖銳的驚,手忙腳地抓過一旁的毯,巍巍地把自己嚴嚴實實裹了起來。
胡景思迷蒙的雙眼因為小廝慘烈的聲恢復了清明,待他看清眼前的狀況,腦子里只剩一個念頭。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出一個時辰,胡景思和他隨的小廝被人當場捉在了床上的事便已傳遍京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場人的那樣多,份也都不凡,更甚者就連九皇子也是這場荒唐事的見證人之一,胡景思無論如何也抵賴不得。一夕之間,名聲掃地,人人唾罵。
文人客罵起人來,那可比尋常人要尖酸刁鉆地多,引經據典、旁征博引把胡景思連帶著整個胡家罵得抬不起頭來。
出了這種事,趙氏第一反應是幸虧沒有跟胡家將婚事抬到明面上,否則,現在不知道有多人笑話江雨霏呢!
可越想越氣,自己兒子的破事,胡家能不知道?他們家就是擺明了想把江雨霏騙著娶進門,既可以掩蓋住胡景思好男風,還要給那個活該斷子絕孫的胡景思生兒育!
趙氏咽不下這口氣,直接闖進胡家好一頓罵,直把胡景思的母親蔣氏氣得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方才罷休。
至于江雨霏,初聽這個消息還不信,只當是有人嫉妒胡景思詩文出,故意壞他名聲。可偏哥哥,江同仁也參加了九皇子的詩會,并且親眼看見了胡景思赤的不堪模樣。
有親哥哥的賭咒發誓,就算是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認眼前事實。
江雨霏談不上有多難,更多的是氣憤,就算再蠢,也知道胡家是故意瞞蒙騙著母親同他們家結親。
見臉沉,神恍然,江同仁怒火沖天,拿了佩劍就往外沖。
江雨霏忙把人拖住:“哥哥,你做什麼去?”
江同仁咬牙切齒:“那胡景思騙你,傷你的心!我且去親手把他砍了!”
“哥!這是好事!”
江同仁頓住,怕江雨霏是氣糊涂了:“這算哪門子好事?”
江雨霏瞪了他一眼,把人拉著坐下。
“我與他的婚事都還沒過明面,對胡景思,我更談不上有什麼,現在發現,我最多就是氣幾天。若要等我與他婚后才發現他心心念念的竟然是個男人,到時候,我找誰哭去?”
“這倒是,得虧發現得早!不過,胡家實在是不地道,咱們家不能白讓你這個委屈!”
江同仁起撂下一句:“我去尋父親。”便匆匆離開了江雨霏的院子。
江雨霏看著江同仁怒氣沖沖的模樣,無奈笑出了聲。
這個哥哥,文不武不就,莽撞得很,可他卻最是心疼家里人,小時候希的哥哥能如同江時祁一般優秀,可后來大了,便覺得的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江雨霏揪了揪帕子,換了服,蹭蹭蹭朝梧桐居跑了去。
可謝令窈此刻卻并不在梧桐居。
江時祁的書房,謝令窈坐在江時祁的位置上,江時祁如書一般,站在側。
“你下手還真狠。”謝令窈評價道。
可心里卻是快意的,胡景思想要用無辜的江雨霏來為他的鋪路,他企圖毀掉別人的人生,就不要怪江時祁反手毀掉他的人生。
“不過一點兒讓人熱的藥罷了,怪他自己心不堅。”
謝令窈對江時祁的狂妄無言以對。
“似乎江大公子的心也沒多堅定?”
謝令窈下意識上自己自己水潤的瓣,江時祁眸猛然一沉,回想起當日上的溫熱。
江時祁移開視線,不自覺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你先前說的布匹生意,我已經讓人打過招呼了,自下月初,整個京都其他布莊的天香錦都將不再出售。你可以放心去做你的生意,不會有人敢為難你。”
謝令窈眼前一亮,江時祁辦事還靠譜!
“多謝。”謝令窈起興沖沖便要走:“我得回去給辰哥哥寫信,讓他幫我把布匹運來京都。”
江時祁按住的肩膀使重新坐了回去,順手拿了硯臺擺好:“我為你研墨,你就在這兒寫吧,寫好了張茂可以替你立即送出去。”
謝令窈手里被塞了一支上好的狼毫,有些呆愣,江時祁替磨墨?
江時祁的書房很安靜,兩人都不說話后,便只有墨條在硯臺上的細微聲響。
“可以了。”
謝令窈手指有些僵,腦子也有些迷糊,蘸了墨之后卻不知道該寫什麼。
眼見一滴飽滿的墨珠順著筆尖啪噠一下砸在干凈的信紙上,江時祁順手替換了張干凈的。
“為何不筆?”
謝令窈煩躁地擱下筆:“你杵我旁邊,怪打擾我的,站遠些吧。”
江時祁眼中飛快閃過一笑意,聽話地走到一邊坐下。
“好,我不打擾你。”
謝令窈這才低頭筆,寫好后擺在桌上晾著。
又寫下一個地址后挨著信紙放好。
“我估計雨霏該來找我訴苦了,待信紙上的墨跡干了,你幫我寄出去,我走了!”
“好。”
待謝令窈走后,江時祁仔細確定信中并無曖昧之言,才仔細將信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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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