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雖功擊敗強敵，但也疲力竭，無力彈，故拜託他：千葉榮次郎去追敵軍的總大將了，快去助陣吧。

他繼續向前，向前……

很快，他就在本丸發現了千葉榮次郎。

千葉榮次郎倚靠著牆，耷拉著腦袋。

若不是他張著一對不甘的雙目，否則乍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千葉家族中跟他最深的人，無疑是佐那子的親哥千葉重太郎。

他跟千葉榮次郎的雖算不上有多深，但他一直很喜歡對方，很喜歡這位純粹的、志趣高遠的劍士。

（橘君，有機會的話，再來比試一二吧）

在目睹近藤周助的後，他的心已陷詭異的麻木。

來不及傷，他沿著滿地的殘肢斷骸，向天守閣全速進發。

——沒事的。

他暗暗對自己說道。

——我已經做到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

——我用最快的速度從長州趕回京畿，不惜傷亡地打下關原，然後又用最快的速度馳援關東。

——我一定能趕上的。

——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懷揣著這種仿似自欺欺人的信念，他用力握韁的雙手，十指深陷進中也不自知。

終於，他抵達天守閣下。

他忙不迭地躍下牛背，扔掉手中的長槊，將自己的跑速催發至極限，徑直奔向天守閣的頂層。

——我能趕上！就憑他的速度，從天守閣下趕至天守閣上，只不過是十數秒的工夫。

於是乎，十數秒後……他瞧見了躺在泊中的德川家茂與艾。

……

……

“殿下，請你快帶他們去療傷。”

青登說著緩緩起，雙目始終盯前方的酒吞子。

他刻下的眼神……哪怕是窮盡人類的語言，也無法找到準的形容。

一言以蔽之——他此刻的雙眸像是寄宿著亟出征的千軍萬馬！這時，其腳邊飄出一道幽幽的、虛弱的聲音：

“師……傅……”

是艾的聲音。

酒吞子瞟了眼艾，然後默默後退兩步，並比了個“請便”的手勢。

事實上，他這番行為完全是多此一舉。

青登連理都不理他，一邊分心監視酒吞子的一舉一，一邊斜眼檢視艾的現狀。

艾力掙開眼皮……虛弱的已無法支援張大眼睛，因此只能勉強將眼睛睜開一半。

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青登，角微彎。

“師傅……你來了啊……”

青登重新矮，抱住艾，半是無措、半是焦急地快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別再說話了，你現在需要留存力。”

面對青登的勸告，艾毫不理會，自顧自地往下說道：“太好了……我總算……可以把……‘這個’……給你了……”

說罷，艱難地取下背上的刀，以雙手遞上。

“這是……”

青登無意識地出手，接過這把刀，掀開表面的裹布——黑紫相間的鞘、彎度很大的刀、古樸的刀飾……

“毗盧遮那……”

他輕聲念出這久違的老搭檔的名字。

看著青登手中的毗盧遮那，艾輕笑了兩聲。

“師傅……這段日子……我非常滿足……”

“我終於實現了……我的……‘俠士夢’……”

“我擋住了強敵……”

“我為萬千百姓的撤離爭取了時間……”

“我英勇地戰鬥到最後……”

“哪怕是羅賓漢再世……也只能在我面前……甘拜下風……”

在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後，重新看向青登掌中的毗盧遮那。

“對不起……師傅……我的……把你的刀……弄髒了。”

“我的‘俠士夢’……已得以實現……”

“我沒有憾了……”

“要說還有什麼憾的話……那應該就是……沒有機會看見這把刀出鞘……”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親眼看看……這把寄宿了吾之夢想的黑刀……將會散發出……何等芒……”

“但是……很可惜……從剛才起……我的視野就變得很模糊……”

“連師傅你的臉……都看不清了……”

“真的是……太憾了……太憾了……太憾了……”

語無倫次的，只是反覆地振聲帶。

層層水汽浮上的眼眸，泫然泣。

青登木然地注視懷裡的。

“……艾，謝謝你。”

久久終於發出的聲音使他重新察覺自己的存在。

在意識迴歸軀的同一瞬，他用力抱艾。

“謝謝你贈予的‘萬鍊鋼’。”

“謝謝你親手為我送來這把刀。”

“雖然尚未將其拔出，但我能到，這是一把好刀！”

“我會用這把刀打敗酒吞子，打敗大嶽丸，打敗將來的所有敵人！”

“所以，請你看著吧！”

“這把刀的輝將會貫穿天地！”

“哪怕視野模糊了，也一定能看到的……一定能看到它的輝！”

說罷，他默默地將懷裡的艾給天璋院照顧，然後起走向酒吞子。

看著朝他走來的青登，酒吞子語氣淡漠地問道：“你們說完了嗎？”

在等待青登和艾語畢的這段時間，酒吞子並沒有乾等著。

他掉了早就殘破不堪的大鎧，改為輕裝上陣。

青登隨手扔掉腰間的無銘刀，將右手的毗盧遮那到左手。

“想必你就是酒吞子吧？早有聽聞你擁有自由進‘無我境界’的能力，既如此，那就別浪費時間了，快點進‘無我境界’吧。”

酒吞子“呵”地嗤笑一聲。

“你想見識我的‘無我境界’？”

“可以倒是可以。”

“不過……就憑你現在的狀態，似乎沒有這個機會了啊。”

就外表而言，青登的狀態十分糟糕。

自開啟啟“第二次中國大返還”後，他幾乎就沒有歇息過，上散發出強烈的疲倦氣息。

如此，也不怪得酒吞子會覺得他無力再戰。

“來吧，橘青登，讓我看看你還剩多力……”

未等酒吞子說完，青登就從原地消失了。

當他再度現時，已然出現在其跟前。

酒吞子的瞳孔瞬間針孔狀，然後下意識地舉起掌中刀，將刀斜架在前——

咚！青登並未拔刀，而是就這麼連刀帶鞘地用鞘底猛擊酒吞子的肚腹。

酒吞子雖勉強擋住，但因倉促防而無法洩力，跟炮彈似的向後倒飛，直接撞上其後方的欄桿。

“快點進‘無我境界’，拿出你的全力。我會用這把刀，斬殺你！”

他將左手的毗盧遮那舉至前，右手握柄——喀——的一聲，他拔出赤銅卡榫，然後緩緩刀。

日下，紫黑的刀芒對映而出！照亮整片空間！映亮了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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