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佳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我不想讓你以為我只是為了你的錢……”

祁斯年淡聲打斷：“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提，你要是真想還自己聯系姜正，他會給你賬號。”

盛佳不說話了。

原來盛佳去國的時候，祁斯年給了一筆錢。

是分手費麼？

盛佳知道在里頭會聽見，故意說給聽的麼？

仲希然甩了甩手，才發現是干了手出來的，手上并沒有水珠。

只好假裝是手腕不舒服，盡量自然地晃了晃，才繼續往外走。

客廳里的談話聲停了。

盛佳看一眼，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去吃桌上洗好的草莓。

仲希然緩緩坐到祁斯年邊，似隨口問：“在聊什麼呢？我怎麼好像聽見了還錢什麼的？”

祁斯年頓了下。

盛佳看了祁斯年一眼，那表有些局促，像是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片刻后，祁斯年說：“當初去國時我給了一筆錢，想還回來。”

盛佳笑著補了句：“斯年哥不肯收。”

從進門后，仲希然就知道盛佳一直在有意無意搞一些小作，為了大局都忍了。

但這聲斯年哥徹底把惹了。

好像專屬于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

仲希然沒什麼意味地笑了聲。

從沒在他面前這麼笑過，祁斯年看。

仲希然聽祁斯年說“當初談好了”，估著應該是分手費。

便看向祁斯年，輕松的語氣：“是分手費呢？還是你借給盛小姐的錢？”

直接把事拿到臺面上。

盛佳指尖狠狠掐了片草莓葉子——仲希然絕對是故意用“分手費”三個字侮辱。

祁斯年淡聲：“分手費。”

仲希然含笑看著盛佳：“那確實不該收，沒聽說過誰給的分手費時隔四五年會被退回來，我老公也太丟臉了。”

盛佳微微一僵。

仲希然又說：“不過盛小姐你一向自強獨立，這些年事業也做得也越來越功，真心想還這筆錢我也能理解。這樣——”

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盛佳面前，“你不如就還給我吧。”

盛佳：“……”

誰要還給了？

這是祁斯年給自己的錢，跟有一錢關系嗎？

而且圈子里誰不知道祁斯年跟結婚時是簽了婚前協議的，如果真離婚仲希然得到的說不定還不如這筆分手費多。

雙拳不易察覺地握。

聽見仲希然道：“反正你還給我跟還給他也沒什麼區別。”

看向祁斯年，茶里茶氣笑道，“是吧老公？”

好像一只炸的小貓咪開始瘋狂攻擊對方。

還可。

祁斯年角小幅度上揚，看著說：“是。”

仲希然笑著點頭，故意靠進他懷里。

其實在外人面前，仲希然很這麼黏他。

就算是在盛佳面前，剛進老宅時也是跟他保持距離的，甚至在被盛佳撞到接吻時還試圖推開他。

不知道盛佳哪句話惹到，突然發了。

這麼好的福利，他自然不可能拒絕，不僅沒拒絕，摟在腰間的右手反而還了。

祁斯年這麼上道，仲希然很滿意。

在祁斯年懷里看向盛佳：“盛小姐記得把我卡號記在手機里。”

盛佳快被氣死了。

知道以祁斯年的份，本不可能要這筆錢，這不過是拿來聊天的一個借口罷了。

現在怎麼就突然要還這筆錢了？

而且仲希然還一再強調：“不用急，盛小姐這麼有骨氣的人，肯定會還錢的，否則也不可能專門提出來。”

又說，“盛小姐記好卡號了嗎？記好了我就把卡收起來了。”

盛佳心里堵了一口氣，只能著頭皮先把卡拍了照片。

祁午睡醒來后，夫妻倆跟打了個招呼，才離開老宅準備去陪祁父吃晚飯。

盛佳倒是留下來又陪祁吃了頓晚飯，但總覺得祁待好像忽然不如先前那麼親了。

也是，畢竟有了孫媳婦的人。

·

仲希然一上車就推開祁斯年，故意微冷著一張臉。

小張驚了一下——以前總看祁斯年冷著臉，太太給祁斯年甩臉他還是第一次見。

一時間，他差點兒忘了發油門。

祁斯年反而笑說：“開你的車。”

小張也沒懂為什麼太太生氣祁斯年還這麼開心，想著應該不是什麼大事，連忙發車子。

窗外路邊郁郁蔥蔥的樹木緩緩后撤。

祁斯年往仲希然那頭一，手把摟進懷里：“利用完我就跑？怎麼這麼沒良心？”

仲希然別過臉，沒理他。

祁斯年垂眸看：“真生氣了？”

仲希然沒說話，仿佛默認。

祁斯年想了想，問：“因為我給了一筆分手費？還是我今天的表現哪里不合適？”

仲希然轉頭看他：“以前也一直你斯年哥嗎？”

祁斯年微微愣了下——他完全猜錯了方向。

他回憶了片刻，才說：“好像是。”

仲希然氣得用力推開他：“那你跟我……”

本來想說“那你跟我做的時候”，忽然想到前頭還坐著小張，立刻改，“那什麼的時候還我喊你斯年哥，你不覺得膈應嗎？”

潔癖犯了。

一想到盛佳曾經無數次過祁斯年這個稱呼，尤其祁斯年前陣子還在床上這麼喊他，就渾不自在。

祁斯年平聲：“為什麼會膈應，這事你不問我都忘了。”

“……”

仲希然心里竄起來的火好像就被他輕輕巧巧一句話滅了。

他說……忘了。

都忘了。

還有比這更讓人開心的回答嗎？

但好容易發了個脾氣，就這麼被哄好了會不會有點兒下不來臺。

悄悄看了眼祁斯年。

祁斯年看片刻，確定沒剛才那麼生氣，才又把摟進懷里，慢慢說：“家里幾個比我小的原來不都這麼喊我？斯遠，你妹還有其他幾個隔輩的弟弟妹妹，你都忘了？”

好像是。

仲希然忽然想起來，妹仲菀芝之前也是一直喊他斯年哥的，但好像沒覺得有什麼。

這種領地意識，是剛才才被發的。

“斯年哥”這個稱呼，現在對有了某種不一樣的意義。

現在就算再聽仲菀芝這麼喊祁斯年，恐怕心里也會覺得不舒服。

祁斯年不疾不徐道：“而且，你喊跟他們喊怎麼能一樣？”

他在耳邊低聲，“我就只想聽你喊，今晚再喊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