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卿穩坐在沙發上，淡定如鐘。

在的眼里，仿佛此刻的埃拉就是個狼狽的跳梁小丑。

直到對方折騰得都快沒了力氣，秦懷卿才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肩頭的披肩，說道：“聽說……你們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前兩個都在很小的時候夭折了，至于第三個……這麼關心徐邈的下落，恐怕也是病膏肓了吧？”

的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完全是一個旁觀者的姿勢，敘述著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埃拉渾然一僵，臉白了又白。

偏偏秦懷卿還接著道：“倒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們將那個孩子保護得很好，我猜人就在京都吧？要是我派人去查……”

“不要！”

埃拉驚懼不已，慌忙的出聲來。

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維托，都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別去打擾那孩子！”

堂堂德盧卡家族，是提起這個名號，就已經讓全世界都聞風喪膽幾十年，盡管他們后來已經盡量低調，全力洗白。

可，秦懷卿從小就出就黑道世家，又是在槍林彈雨中洗禮過的人，哪里會是什麼良善之輩。

能找到他們，很輕易就能查到柯毅！

柯毅雖然是無辜的，可是誰不無辜？

就算當年秦懷卿妥協，全了他們這對有人，但他們彼此都是抱著老死不相往來的決心。

各安天涯還好，再次見面的時候，心里難免會有疙瘩。

秦懷卿看到他們二人就已經夠膈應的了，怎麼會容得下他們生的孩子？

柯毅目前的況不容樂觀，可他還有妻子有兒，就連他們都不愿去打擾那一對母，可誰知道秦懷卿打的是什麼主意？

秦懷卿依然是那副不溫不火的表，基本上全程都不搭理埃拉，好不容易聽到維托開口了，才將目轉移過來。

一轉眼，大半輩子已過，他們都已經是遲暮的老人。

年輕時，也曾深款款過，也曾如膠似漆過。

再相見，卻已經是敵人。

秦懷卿輕笑出聲，“都這麼張干什麼？一個將死之人，我隨口問候一句而已，瞧把你們給嚇的……”

維托了口氣，面不變。

埃拉卻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聽了秦懷卿的話之后，馬上就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就把徐邈給放了，我兒子現在需要他……”

秦懷卿斜眼一挑，卻只是輕蔑的睨了埃拉一眼，不屑地揚起尾音，“哦？你兒子需要他，關我什麼事兒？”

埃拉頓時一個激靈。

懂！

三十多年了，和維托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并不是全然的心安理得。

可是，回不了頭。

也曾心高氣傲，所以便想攀附上這世間最好最有權勢的男人，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也在所不惜。

一直都告訴自己，沒有錯，他們是真心相的，沒有做錯。

直到這一刻，在秦懷卿那眉眼不屑地一挑之間，埃拉不得不敗下陣來。

原本是死也不服輸的個，可是為了兒子，早已經沒有所謂的個了，如果秦懷卿想要的是的服，那就服。

“母親……”

埃拉著嗓子，終于出了這兩個字。

原本犀利的目也不由自主的弱下來，的雙膝一，直接跪倒在地。

維托怔了一下，瞳孔瞬間變，他下意識的想要阻止，可他自己都坐在椅上不能彈，什麼都阻止不了。

埃拉的哀求之聲已經溢出口，“母親，我求你！你放了徐邈，給我兒子一條生路，我錯了，我向你懺悔，向你贖罪，求你大人大量，給我兒子一條生路，我求你……”

一邊說，一邊挪著雙膝，試圖靠近秦懷卿。

秦墨攔著不讓。

直到秦懷卿示意他讓開，秦墨才讓到了一邊。

埃拉蒼白的臉上全是淚，以最狼狽的姿態匍匐在秦懷卿的腳下，既然明知道已經沒有了倨傲的資本，還顧得上什麼尊嚴。

從秦懷卿出現在這里那一刻，就輸的徹底。

連談判的籌碼，都沒有了！

比起埃拉的哭泣，哀求，秦懷卿卻始終面淡淡，就像是在看著一場戲，再都不了的眼。

唯一的反應，就是揚了下角，重復著埃拉剛才的話。

“哦，錯了？當年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

“做錯了事兒，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看吧！我都信守承諾，當初讓你們走了，就沒有在暗地里使絆子，可是連上天都看不過去，非要給你們這樣的懲罰……”

“……”

埃拉聞言，瞬間泣不聲。

寧愿秦懷卿疾言厲，或者氣急敗壞的甩幾個耳，把當年沒來得及對的刁難以千倍百倍還回來，也不要向現在這樣……

輕飄飄的幾句話，全是往他們的心上捅刀子。

埃拉的手，已經拽住了秦懷卿的擺，可是秦懷卿卻毫不留的將的手拂開了，還特地的撣了撣服，像是被什麼臟東西給沾染了似的。

出了手，秦茴立刻搭了把手。

埃拉看著站起來，頓時崩潰的道：“母親，我求你了，是我的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你要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只求你放了徐邈，求你了，我求你……”

秦懷卿低頭看，角上揚的弧度更深了。

“好！”

在埃拉的哭泣聲中，冷靜地吐出一個字。

埃拉的眼淚像是擰了水龍頭一樣，瞬間停止，難以置信的抬起頭著眼前的人。

秦懷卿平靜的道：“我也不是那麼心狠手辣，況且我這次來C國也不是為了你們來的，只不過有故人在此，特地過來見個面而已，我本來還以為你們的真多麼無敵，這些年應該是過著神仙眷的生活，和和才是，沒想到啊……上帝是公平的，如今看到你們過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這世界，每天上演著那麼多的悲歡離合。

多有人分道揚掉，多人最終怨。

真正過，還能心平氣和分開的人，畢竟只是數。

如果連分開的時候都傷痕累累，再相見時哪里能平靜的祝福呢？

秦懷卿就是這麼坦誠……

隔了三十年，對著這兩個曾經在心上扎刀子的人，心平氣和的說：你們過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否則，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