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福在責備和晚棠同屋的青禾等人：“既是來探晚棠姑娘的，怎得還讓自個兒往那邊走？這是探傷患，還是折騰傷患呢……”

后面的沒聽清，但祁瑤覺得這個擺明了罵給聽的。

打勇毅伯府的臉呢！

罵伯府沒誠意，上說來探那個丫鬟，實則過來折騰人。

“他們什麼意思，難不要咱們五姑娘進下人房嗎？也配？”祁瑤邊的丫鬟嘀嘀咕咕，氣呼呼地想過去說理，被祁瑤攔下。

傲慢地抬起下，像一朵高高在上的山巔雪蓮，傲慢高冷，不食人間煙火：“夏蟲不必語冰，何須與這些俗論短長。”

“對，跟他們計較，豈不是降了咱們五姑娘的份。”

祁瑤氣歸氣，聽了丫鬟的這番心話，倒也不氣了。一的驕傲聚到腰桿，越發了腰桿，緩步離開。

和晚棠同屋的丫鬟有兩個，被趙福訓斥一番后灰頭土臉地找了托詞走開了。

趙福這才愁眉苦臉地進屋看晚棠：“你臉這麼差，莫不是傷上加傷了？適才摔倒可撞著哪里了？”

“多謝小哥關心，我一賤骨頭，哪有那麼弱。此前聽說小哥來找過我，我怕有什麼急事，便去侯爺屋外候了片刻，沒來得及歇息便聽說五姑娘來了。”

趙福沉下臉：“你若折騰壞了子，我可有苦頭吃了。”

晚棠笑笑：“小哥說笑了，我哪有那般能耐，侯爺今日可穿了甲？”

趙福聽天天問，無奈道：“穿了。我就沒見侯爺這般聽話過。”

換做挨打那日，晚棠會悸，但是想到裝暈時蕭峙和老侯爺他們說的話，便強行平心底那點兒漣漪。蕭峙做事自有他的考量，哪里當真會為了一個丫鬟失了理智。

“小哥此前可是看到大爺來看我了？大爺只是過來送藥膏，后來還賞了一粒碎銀，我原本不想收，可我趴在這里，也沒法還給大爺……”

趙福拿出銀票：“不必擔心，我都看到了。喏，這是侯爺我送過來的，侯爺讓你不要見到點兒蠅頭小利就暈頭。”

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晚棠欣喜地兩眼發：“我真的可以收嗎？”

“你不收侯爺的，收大爺的？”趙福怪氣道。

晚棠也不介懷，小心收下：“請小哥代我謝侯爺賞賜，日后回了侯府，我得空做吃食謝小哥。”

趙福下拉的角頓時不住了，悄然上揚：“好說。”

當天晚上，蕭峙讓趙福把獵來的兔子、鹿送到老夫人：“讓母親送點兒給晚棠。”

趙福欣道：“侯爺這個法子好，不然奴才每次去找晚棠姑娘都提心吊膽的。”

半個時辰后，趙福神古怪地回來了，言又止的。

蕭峙啟：“有屁就放，還想攢著憋個大的？”

“侯爺從軍學來的糙話，可不能在子跟前說。”趙福嘆了口氣，“奴才適才撞見晚棠姑娘同屋的青禾，便問了一晚棠的傷，聽說大爺今兒個送去一盤糕點、一只烤山……也不知晚棠姑娘還有沒有肚子吃鹿。”

蕭峙眼底的笑意凝住。

蕭予玦那個胚繼子，竟然還肖想著晚棠？

趙福愁云慘淡：“晚棠是個聰明的，不敢泄半點兒跟侯爺之間的關系，老侯爺和老夫人更是不可能泄半個字。大爺本就垂涎……欣賞晚棠，怕不會輕易死心。”

“把他來，本侯要考考他的功課。”蕭峙原本斜倚在羅漢床上，姿勢隨意，說完便一本正經地坐起。

趙福不明所以，還是出去讓外面的丫鬟人去了。

蕭予玦在圍場簡直是個廢，馬兒騎不好，也馬馬虎虎，讓他騎著馬狩獵除了丟人便只能摔殘。所以他沒想過逞能，整日在脂堆里廝混，裝模作樣誦幾首詩，便能惹來一干贊。

子的傾慕，是帶著香兒的，笑盈盈又的嗓音，聽得他心舒爽。

除了夜里沒人伺候，這圍場的日子真真是賽神仙。

給晚棠送東西都是他得了閑才想起來的，順手之事。

不過等他進了蕭峙的屋，賽神仙的日子一下便跌進了地府。

“你來圍場這些日子，可還記得讀書？”

蕭予玦心思活絡，大言不慚道：“父親放心，兒子不會狩獵，明歲春闈在即，自然是日日苦讀的。”

他想著，老東西忙著護衛圍場的安危，每日天不亮就出去，夜深了才回來，沒工夫查證。

況且他確實算在讀書，只不過故意在眷們經常會經過的涼亭里讀的，說起來人人都能為他作證。送給晚棠的糕點便是其他府邸的主母人送過去的，自是看他一表人才，大為贊賞。

這里是圍場，他不會熏心到來。

“既是如此，你便以冬狩為題，作一首詩來聽聽。”蕭峙不放心這個繼子，他在圍場跟個發的孔雀般開屏之事，早就傳到了他耳里。

有意與武安侯府好的府邸給他送過糕點茶水，一是想向侯府示好，二是暗示蕭予玦堵上，歇歇。只是沒想到他反而越發來勁，日日忍寒風凜雪，在涼亭里發癲。

蕭峙有他自己的考量，故意放任不管，由著他去。

只是又去惹晚棠，就是蕭予玦的不是了。

所謂業于勤，荒于嬉。

蕭予玦這兩年的心思不在讀書上，哪里創作得出好詩？

半盞茶過去，蕭予玦急出一頭汗，腦子里除了詞艷曲，空空如也。

一盞茶過去，蕭峙不耐煩地用指頭敲響桌案。

“風、風勁角弓鳴……”蕭予玦小聲試探，把以前背誦的詩句改了改，瞄了一眼，見蕭峙沒有任何異常，暗暗松了口氣。

他就知道，這個老東西一介武夫，肚子里沒墨水，竟然還裝模作樣地考他功課。老侯爺便總不懂裝懂，是典型的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夫。

蕭予玦繼而變得自信，聲音也比之前大了：“風勁角弓鳴，天子獵圍城。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

他越誦越自信，仿佛這詩詞真是他自己的創作，負手昂著頭，一如之前在涼亭里吹風之時。

“回看雕，千里暮云平！”這首詩有意境、有畫面、更有氣勢，蕭予玦誦完，目灼灼地看向蕭峙，“父親覺得兒子這首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