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來晚了嗎……!”
看著變為廢墟的赤坂門,千葉重太郎咬了咬牙,忍不住地破口大罵。
一旁的千葉道三郎亦沉下面龐,表難看。
“重太郎,道三郎,別急躁。”
千葉榮次郎一邊說,一邊尖起耳朵。
“你們聽,有喊殺聲。”
他一邊說,一邊扭頭向西,朝江戶城的方向看去。
“敵軍攻江戶城了。”
重太郎聞言,神態一凜,毫不猶豫地高聲道:
“榮兄,我們快去支援吧!”
千葉榮次郎莞爾:“這是自然,我們走!”
說罷,他錯開腳步,風一般疾馳而去!
重太郎與道三郎一左一右地隨其後。
在聽見那駭人的炸聲後,千葉榮次郎就始終放心不下。
他的直覺告訴他:大事不妙!赤坂門那兒絕對發生意外了!
僅思忖片刻,他便下定決心:馳援赤坂門!
當然,率領小日向門的全守軍去馳援赤坂門,是絕對不現實的。
權衡利弊之下,他讓千葉定吉和千葉多門四郎留守小日向門。
援軍方面,只要有三人便足矣:他自己、重太郎與道三郎。
他們仨足以匹敵一支千人的大軍!支援別戰場,綽綽有餘。
之所以留下最年老的和最年的,姑且算是千葉榮次郎的一點私心。
將會有何等激烈的戰鬥、何等恐怖的敵人在赤坂門等著他們,猶未可知。
千葉榮次郎不忍心讓家族最年長的老人與最年的弟弟去親涉險。
他的想法與重太郎等人不謀而合。
就這樣,他們仨匆匆告別千葉定吉,火速趕往赤坂門。
小日向門位於江戶城的北面,距離位於江戶城西面的赤坂門較遠。
他們一路上加腳程,怎奈何……還是慢了半步。
當他們抵達赤坂門時,只瞧見破敗的廢墟與尚未散盡的硝煙……
好在他們也不算來得太晚。
兩軍將士正在江戶城的三之丸展開激烈的鏖戰。
雖然沒能救下赤坂門,但還有希救下江戶城!在千葉榮次郎的親帶頭下,他們仨不帶半分躊躇地轉道向西,悶頭闖往戰場,不一會兒就瞧見集如林的敵群。
忙著拼殺、注意力全都放在眼前的江戶城守軍的敵人們,對於“後背遇襲”這一事兒,缺乏最起碼的心理準備。
戰場的嘈雜聲響遮掩了榮次郎等人的足音。
直到他們仨已經近至不足5步的距離後,敵人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小心!後邊來人了!”(俄語)
“來了多人?!”(俄語)
“三、三人……!”(俄語)
“才三人?哈哈哈哈哈!什麼嘛!我還以為是大敵軍來襲呢!”(俄語)
“你還沒吃夠苦頭嗎?才一會兒的工夫,你就忘記剛才的那三個老頭了嗎?敵軍中不乏手高強之人!不要大意!”(俄語)
“切!你太膽小了!剛才的那三個老頭純屬例外!我就不信這三個傢伙能有什麼……什、什麼?!他們怎麼突然殺到我面前了!救、救命……咕咕!”(俄語)
“快跑啊!這三個傢伙跟剛才的那三個老頭一樣,都是怪!”(俄語)
“我認得他們!為首之人是‘江戶最強’千葉榮次郎!”
“是千葉家的劍豪們!”
“媽的!剛打倒一個‘劍聖’,現在又來一個‘江戶最強’!”
“江戶藏龍臥虎,高手雲集,以我們當前的陣容來強攻江戶,果然還是太勉強了……!”
“抱怨了!快迎敵!”
……
從某種角度來說,繼續稱千葉榮次郎為“江戶最強”,並無不妥。
青登早就離開江戶,定居於大津。
在沒有青登的況下,千葉榮次郎是毋庸置疑的江戶最強劍士!“重太郎!道三郎!跟我!”
千葉榮次郎短促地吶喊一聲,快速揮斬手中的振月長,藍的刀弧在半空中反覆閃爍,潑出一捧捧霧。
對於這位可靠的兄長,重太郎與道三郎一直是全心的無條件信任!千葉榮次郎衝在最前邊,重太郎和道三郎分別護住他的左右兩翼。
乍看過去,三人組了一個小巧的楔形陣。
雖然只是一枚“小釘子”,但卻輕鬆扎敵群,撕開敵陣!
剛才,男谷一郎等人的燃命猛攻打得敵軍心膽俱裂,幾乎快被打出心理影。
因此,在目睹千葉劍豪們的驍勇英姿後,敵人立時到心驚膽!就像是發了什麼後癥,士氣飛快退散!千葉重太郎閉,全神貫注地砍倒每一個出現在其斬擊範圍的敵人。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見悉的聲音:“榮次郎!重太郎!道三郎!”
他循聲去,赫然瞧見島田魁。
雖然時間不長,但那段“躲過賊軍的追擊與落武狩,一起退回江戶”的經歷,使他們有了過命的。
重太郎注意到島田魁的蒼白臉與微微發的雙,快聲問道:“島田君!你沒事吧?”
島田魁快聲應道:“我沒事!我不打!重太郎!你們來得正好!有三個實力很強大的敵將闖二之丸了!請你們快去阻擋他們吧!這兒的敵人給我們!”
此時此刻,島田魁由衷地會到什麼做“葫蘆裡出馬駒”,什麼做雪中送炭。
【注·葫蘆裡出馬駒:日本俗語。比喻意外之地出現意外之人。據說源自八仙之一的張果老會將驢收葫蘆裡面。】
他正為不出兵力,無法攔截酒吞子等人而苦惱。
正當這時,竟來了意想不到的援軍,而且還是此時江戶町最強大的援軍!如此,也不怪得島田魁會這般興了。
能否擋住酒吞子等人,能否守住江戶城,就全靠這三位年輕的劍豪了!重太郎聽罷,先是一愣,隨後面嚴肅神,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接著,他扭頭看向旁的千葉榮次郎。
“榮兄!”
未等他把話說完,千葉榮次郎就淡淡地說道:“嗯,我聽到了。重太郎,道三郎,我們走!”
說罷,他迅速變換戰,不再執著於殺敵,而是瞄準前方——敵陣之外,友軍的背後,二之丸的方向——展開衝殺!
他們步向前,刀飛出,敵群崩散!
恍若方才的那一幕幕景的復刻。
唯一不同的是剛才是法誅黨的諸鬼殺穿江戶城的守軍,而這回兒是千葉的劍豪們殺穿法奇聯軍!片刻後,他們仨衝破層層敵陣,與友軍匯作一。
在島田魁的指示下,守軍及時地向左右兩邊分開,讓出道路。
千葉榮次郎等人不做半點停留,在友軍之間穿行而過,向二之丸、向江戶城的深進發。
島田魁站定在原地,默默目送這三人的飛速遠去的背影,口中呢喃:“拜託你們了……!”
……
……
江戶城,二之丸——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海坊主大一聲,腰間出手,從左至右揮刀,僅一刀就斬斷了四名軍士的軀!四個人變為八塊碎片!同一時間,一旁的宿儺上前,掌中雙刀在半空中織出銀的大網,罩向他面前的每一位軍士。
每一個靠近這張大網的人,無不是肢斷裂,死得不能再死。
酒吞子頭也不回地斥責道:
“宿儺!海坊主!節省力!用這種很費力的招式!”
他說著力行的做出示範。
只見他一人有如化為三人、五人,隨機應變,見招拆招,靈巧地變換劍技。
他的刀只用最小的力道、只劃過最短的路線,準命中敵人的軀。
不僅如此,他並不追求徹底殺死對手。
只要能讓對手暫時失去行能力,他就會“見好就收”,轉而攻向下一個對手。
若能“殺傷”,就不會多費半分氣力去“殺死”。
這對力道的掌握……令人歎為觀止。
若有通劍的人在此,絕對能看出:酒吞子的劍法充滿狂的氣息。
他多半是沒有加過正經的流派,全憑自一人去琢磨、修煉劍,逐漸掌握了獨屬於他的風格。
這樣的劍,說得好聽點是“我流”,說得難聽點就是“野路子”。
不過,他雖非科班出,但其基本功非常紮實。
就拿最基本的“下劈”來舉例。
他下劈的力道毫不輸神道無念流、示現流等追求“大力出奇跡”的流派!
足可斷定,他“素振”的功力絕對非同一般!【注·素振:反覆朝想象中的對手掄劍的練習方式。類似於拳擊訓練中的空拳練習】湛的力量掌握,外加上深厚的劍造詣……他的攻殺速度遠在宿儺和酒吞子之上!以致於這倆人不得不頻頻出聲提醒,讓酒吞子放緩進擊速度,等等他們。
在釋出“理攻勢”的同時,酒吞子不忘展開“心理攻勢”。
趁著揮刀砍殺的間隙,他朗聲大喊道:
“都給我閃開!我對你們的小命不興趣,我只要德川家茂的首級!降者不殺!”
他這番話還真起了不小的效果。
不鼠輩被他們的勇武所震懾,直接丟掉手中的武,高舉雙手,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
對於這些投降的人,酒吞子兌現了他的承諾,放他們一馬,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直接從他們邊快速奔過。
他們必須想盡一切方法,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德川家茂的邊。
為此,但凡是能夠避免的戰鬥,他們都要儘量避免。
江戶城的守軍雖坐擁優勢兵力與得天獨厚的地利,但依舊難敵“三妖”的迅猛攻勢。
僅一會兒的工夫,他們就進至二之丸的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當然,若說他們的進擊過程是一帆風順,那也不對。
守軍中雖有大量的無膽鼠輩,但也不乏前仆後繼的英勇之士。
冷不丁的,一名軍士自斜刺裡衝出,舉刀撲向酒吞子。
“納命來!”
酒吞子的眼睛餘捕捉到此人的位置與舉止。
怎奈何,他手中的刀現在正捅另一位軍士的,已來不及拔回手邊。
對於這種險境,酒吞子早有準備——他上的這件大鎧,可不僅僅只是穿著好看。
只見他微微側過,用左肩甲接下這道斬擊,然後反手就是一刀,送對方下黃泉。
酒吞子能夠憑藉過人的手,屢屢化險為夷。
反觀他後的那倆人,可就沒這本領了。
“唔……!”
冷不丁的,宿儺痛呼一聲。
酒吞子顧不上轉頭去看,只能高聲詢問道:“宿儺,你還好嗎?”
“我沒事……就只是被某個傢伙劃傷左,沒啥大礙。”
酒吞子沉聲道:“當心,我們現在仍二之丸,連本丸的大門都沒闖過,還沒到可以倒下的時候!”
宿儺咧了咧:
“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既然知道,就多拿點幹勁兒出來!”
一行三人抖擻神,狀若癲狂地砍倒每一個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敵兵。
唯有及時跪地乞降的人,才能幸運地撿回一條命。
他們撕破一層層防線,闖過一片片陣地。
雖無一合之敵,但他們的腳步卻無可避免地遭拖延。
不知不覺間,他們爬上一條陡坡。
興許是後方的守軍來不及上前增援吧,他們周暫無敵兵的影,可以稍緩一口氣。
然而,未等他們放鬆下來——
砰!砰!砰!砰!砰!砰!砰!一發發槍響支配了他們的耳。
這些槍響並非出現在他們的前或後,而是出現在他們的側面!
一槍管從旁邊的擊口中探出,噴吐出刺眼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