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的手便是一頓。

  除了石頭猴子之外，大多數人都是有家庭的，而且還有決定了他社會屬和生長環境的一圈人。

  文聘當然也有家人，也有族人，雖然他的族人不多，家庭不大，但是並不代表著文聘在長安的時候就不會想起他們來。

  可是想沒用，只會越想越是傷心難過，所以最後便是乾脆躺平不想了。

  按照道理來說，文聘也算是為了曹氏打死打活，不算是有多功勳，但是至也不算是懈怠拖延，甚至在戰鬥當中他的族人也死傷了不，可是讓文聘心寒的是即便是他如此了，曹氏依舊沒有把他當作一回事。

  尤其是在最後時刻，文聘一再求援，曹軍無於衷。

  這讓文聘徹底心寒。

  『來長安做什麼？當作人質？』文聘盯著闞澤，目不善。;

  和另外一些職，野心的人不同，文聘的能力不算差，但是他的野心並不大。歷史上在江夏鎮守數十年，如果是旁人的話，說不得琢磨著要這要那，趁著戰功便是要進階三槐之堂什麼的，但是文聘一直都在江夏，從未居功自傲。就算是他戰勝了關羽，燒了關羽的船隻糧草，也沒有因此就洋洋得意，表示自己天下無敵什麼的……

  文聘來長安，一方面是他確實對於曹氏太過於失了，也知道他回到曹軍之後，就算是曹軍不追究他的『敗軍之罪』，也依舊會讓他充當『前鋒』，繼續去陣前效死。另外一方面是他厭倦了殺戮，他並不覺得殺人是多麼快樂刺激的事，即便是他渾武藝，武勇過人。

  所以，文聘到了長安之後，本就不想要投驃騎麾下，他認為投了驃騎，肯定又是被充當先鋒，再一次進到捨命搏殺的迴裡面。

  他覺得長安的生活好，他願意在長安躺平，但是他不願意再去戰場了……;

  至於家人和族人，就當作他已經戰死在武關道上了吧。

  可是今天闞澤的話，卻將文聘藏在心的傷痛又勾了出來。

  文聘微微低頭，卻翻著眼皮盯著闞澤，宛如吊睛猛虎，他手上雖然還是端著面碗，著筷子，但是卻像是拿著盾牌和戰刀，下一刻就會撲殺過去一樣，無形的殺氣約瀰漫。

  闞澤卻像是毫無覺，端著面碗一頓吸溜，將麵條吃進去不之後，才緩緩的說道，『接來之後，你依舊可以當獵戶……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如果你過意不去，那麼……今天這面你請？』

  一碗素麵。

  文聘有些錯愕，上的殺氣漸漸的消散，他放下了碗，皺眉思索，半晌才問道，『為什麼？』

  就算是用最好的麵，用天山上的雪水來烹煮，也依舊是一碗素麵。;

  而將文聘的家人接來長安，所消耗的人力力財力，絕對是極大的……

  平白無故，何以祿？

  闞澤夾了一口醃菜，咂幾下，『我主說了……人各有志，不必強求。』

  『人各有志？』文聘喃喃的重複著。

  闞澤點了點頭，然後用筷子指點了一下青龍寺，『你也看到了……這裡所有人，都可以自己選自己喜歡的辯論題目……我主從未強求他們什麼，想要辯忠孝，就辯忠孝，想要論西域，就去論西域，還有人為了農耕犁究竟是重一點好還是輕一點好在爭辯……所以，文兄喜歡做一個獵戶，為什麼不可以？至於文兄家人麼……如果文兄覺得還是不能心安……那麼我倒是有一個建議，長安郊外有新兵營地，如有閒暇，也可以去教教那些新兵如何使用弓箭什麼的……雖然錢糧不多，也算是可以補些家用……如何？』;

  文聘沉默許久，最終卻是搖頭。

  闞澤也不惱，只是點了點頭，笑了笑，『沒事……看來這碗面，還是我自己要掏錢了……』

  『我……不想教他們如何殺人……』文聘抬起頭，看著闞澤，『但我可以教他們如何保命……』

  闞澤愣了一下，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可以……所以……今天這面……你請？』

  文聘也是愣了一下，他以為闞澤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是真的請吃麵？

  文聘點頭，『行，我請。』

  『好！』闞澤笑瞇瞇的拍了拍掌，然後轉頭吆喝，『老漢！再來一碗！多點澆頭多點面！再加個子！不，加兩個！』

  文聘：『（;￣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