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人家面前,黎熹不會做出令顧淮舟難堪,讓老人家心疼的事。
牽著顧淮舟在邊坐下后,黎熹倒了一杯熱茶遞到顧淮舟手心,察覺到顧淮舟手指冰涼得嚇人。
直接用手捂著對方的手,“后院是不是風很大?你剛才在外面接了多久的電話,手都有些僵。”
熱茶杯的溫度跟黎熹指尖的溫度順著右手慢慢傳遍全。
像機械一樣不敢跳的心臟,逐漸恢復了活力。
顧淮舟半晌才眨了眨眼睛,垂眸定睛著噘著朝他手心吹暖氣的黎熹。
那一刻,顧淮舟想要懺悔的心,跟想要親吻黎熹的心攀至頂峰。
“...不冷了。”
只要你肯理我,就不冷。
這時,老板娘送來了一爐炭火,有些歉意地說:“其實往年沒有這麼冷的,今年倒是冷得厲害。”
“我們飯館也計劃鋪地暖了,明年過來就沒這麼冷了。”
老板娘又轉去了廚房,再出來時,手里拎了一壺熱騰騰的姜茶。
“淮舟看上去很冷啊,喝點熱姜茶暖暖吧。”
老板娘又給黎熹倒了一杯,笑著問顧文韜:“老爺子,這小姑娘看著真不錯,是淮舟的朋友嗎?”
顧文韜從孫子的反應,意識到自己干了件錯事。
擔心孫子的姻緣就這麼砸在自己手里,顧文韜沒敢說黎熹是他認定的孫媳婦。
他怕說了,孫媳婦一怒之下不愿意嫁給他家淮舟了。
倒是黎熹朝老板娘盈盈淺笑,大大方方地介紹起自己:“阿姨好,我黎熹,是顧淮舟的朋友。”
“淮舟路上一直跟我夸你家的飯菜好吃,待會兒阿姨可得多裝點飯,我今晚要多吃點,到時候阿姨可別嫌我太能吃。”
“哈哈!”老板娘被黎熹逗得哈哈大笑,“小姑娘子真好,對我脾氣,淮舟這冷子,就該找個這樣的姑娘!”
老板娘指著黎熹,跟顧文韜慨:“老爺子,你家淮舟找的這姑娘,我看行!”
見黎熹主承認跟顧淮舟是關系,顧文韜懸著的心這才放回去。
“是呢,我瞧著也很喜歡哦。要我說,熹熹可是打著燈籠都難遇到的好姑娘。”
顧文韜別有深意地看了眼他那個跟呆一樣不說話的孫子,冷笑道:“我家這小子能追到熹熹,那是中了大彩票。”
聞言老板娘哈哈大笑,“那我就等著淮舟結婚去你家喝喜酒啦!到時候,我讓我家老李掌廚!”
“這話我可記住了。”顧文濤特別認真地說:“等那天到來,我讓淮舟親自來請你們夫婦去我們家掌廚。”
“好!”
聊了幾句老板娘就忙去了。
顧文韜見顧淮舟還在發呆,他忍不住腳在桌底下踢對方。
“啊!”黎熹被一只腳踢中左,疼得下意識了回去。
杜玉生忙低頭朝桌底下去,就看到黎熹的牛仔上有半個斜紋腳印子。
“先生,你踢錯了。”
顧文韜:“...”
顧淮舟終于清醒過來,他反手握著黎熹,朝顧文韜埋怨地說:“您可悠著點,踢人都能踢錯。”
顧文韜一張老臉難得紅起來。
黎熹笑了笑,說:“本來是不會錯的,是我離你太近了。”
說完黎熹還配合地朝落地窗這邊挪了挪位置。
顧淮舟猶豫了下,不聲地追了過去。
顧文韜瞧著這一幕,心又好了起來。
因為顧爺爺在,黎熹全程都和悅,有問有答,非常健談。倒是杜玉生跟顧淮舟了兩個陪吃的。
吃完,已經九點半了。
顧文韜笑呵呵地朝黎熹發來邀請:“熹熹要是有空,可以跟著淮舟來家里玩。”
“上回我聽玉生說來了向山,還激了好一會兒,以為你是來探老頭子我的。”
“哪知道你去了龍道觀。”
提到道觀,顧文韜便想到了李道長羽化一事。
聰明的老爺爺很快便意識到黎熹可能是在龍道觀那晚看破了顧淮舟的份。
他便明晃晃地提醒顧淮舟:“李道長羽化那晚,熹熹是不是也在?我跟淮舟當晚也去了道觀,就是沒到你。”
黎熹乖巧地解釋:“那晚貴客太多了,我見顧爺爺跟淮舟太忙了,就沒去打擾你們。”
黎熹這是承認在龍道觀就發現了顧縝跟顧淮舟的關系。
原來是這樣。
顧淮舟想著這段時間自己的表現,頓時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狍子!
“爺爺,時候不早了,您可趕回去休息吧。淮舟明天還要去醫院上班,我們也要回公寓了。”
“好。”知道黎熹跟孫子還有重要的事要講,顧文韜也不敢耽誤他倆,趕在杜玉生的陪同下離開了。
目送顧家的車沿著私人盤山公路上了山,黎熹低頭掏出包里的手套戴上,一語不發地上了車。
回去依然是顧淮舟開車。
回去一路,黎熹全程默不吭聲。
顧淮舟看似鎮定,可他頭頂卻懸著一把鍘刀。
那把刀很鋒利,很危險,它一旦落下就會將顧淮舟砍死。
可它又遲遲不落下。
車氣氛越來越沉重。
顧淮舟努力找話題打破沉默:“你想聽歌嗎?”
黎熹便自己控后臺,連了藍牙,播放了一曲非常有年代的閩南語歌。
那歌曲調子還歡快,顧淮舟以為是什麼唱歡樂歌的曲子。
可越聽越不對勁。
那歌詞翻譯過來,大意是說——
講什麼,我像天上的仙
講什麼,我像古早的西施
講什麼,你我千千萬萬年
講什麼,你永遠不會變心意
原來你是花言巧語
真被你騙過去
原來你是空薄舌
你到底是什麼目的?
啊......我問你
啊......我問你
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顧淮舟沒臉再聽了,他趕找個安全的道開過去,將車靠邊停穩。
車還回著子那一聲聲的:你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顧淮舟實在忍不住關了音樂音量,神怪異地問黎熹:“你小小年紀,上哪兒找的這些老歌?”
黎熹:“高人自有妙招。”
單手著手機,靠著椅背,面無表地注視顧淮舟,反問他:“那我請問,顧教授到底是哪個學校的教授?”
“你這演技這麼高,不會是電影學院的科班教授吧?”
“你要不要來拍我的電影啊,剛好有個騙子角缺合適的演員,我看顧教授就是為這個角量定制的。”
“...”
“熹熹,你罵我可以,別說這種怪氣的話折磨你自己。”
黎熹:“...你可真,你簡直就跟那些睡了不更事的小姑娘,完事了還不忘溫叮囑對方吃避孕藥,說墮胎傷的人渣沒區別。”
這一口黑鍋砸在上,顧淮舟真是又委屈又難。
“...我沒有睡過姑娘。”
顧淮舟充滿侵占的黑眸深邃地盯著黎熹,他說:“除了你,我沒有任何想要睡的姑娘。”
黎熹歪頭問:“那我是不是還要夸你真棒哦?”
顧淮舟更不敢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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