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尖

外面吵鬧聲越來越大，陳旭梗著脖子：“我說了這事跟我家沒關系，你們講不講理！”

“我們不管，你們趕走！”到門口的人比陳旭足足高出一個頭，他一把攥住陳旭手裏的鐵鍁，“走不走？不走我們給你一家子收拾！”

說著就是一推搡，陳旭被推得後退一步，這一讓開外面的人就往裏湧，姜安華攔不住，陳旭緒激地揚起鐵鍁就要打人，一時間院裏一團，擁間有人抄起手邊的東西就砸，水缸被砸得碎，碎片和磚塊被扔進了屋裏，陳隆生站在門口的罵聲被淹沒在吵鬧聲中。

姜安語擔心在外面的姜安華，又不敢開門怕有人能闖進來傷著陳禾。

“禾禾，小姨必須出去一下，等小姨出去之後你就馬上把門栓上，不要開門，明白沒有？”

陳禾眼睛紅紅的，聲音帶著哭腔，“小姨……我害怕……”

姜安語心疼極了，但外面打砸的聲音實在嚇人，更擔心姐姐會出事。姜安語拿起屋裏的一木棒，“禾禾別怕，一定把門關好，媽媽和小姨不你就千萬別開門。”

陳禾點點頭，明白媽媽還在外面。

姜安語深吸口氣，打開門時還是被院裏的場面嚇到了，從不知道這個村裏居然有這麽多人，柵欄被拆得七八糟，窗戶全部被砸爛，打砸扔，大喊大。

這麽多人，這麽瘋，只為了那三個本就該被抓的人，就要大半夜要趕走這一家老小。不過幾天，剛回來時候的熱寒暄就變了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

姜安語看到姜安華被人到了一邊，而陳旭護著陳隆生，本顧不得這邊，姜安語當即就拿著木跑了過去。心裏也在發，卻知道不能停下來。

就在此時，警笛聲由遠及近。

姜安語聞聲去，看見了陳迪和霍雨，還有從另一方向駛來的三輛警車。

“哎哎，怎麽回事！”一個穿著警服的胖子開了車門就率先跑過來，接著其他幾位警察一起上去把兩邊的人分開。

姜安語終于松了口氣，趕到了姜安華邊。

“各位，有什麽話好說！聚衆鬧事手傷人都是犯法的！大過年都是鄉裏鄉親的，什麽事兒這麽過不去？”許大使了個眼，警方拉一條線，讓院裏的人退到院外。

忽然來了這麽多警察，場面雖然靜了下來，可村裏人的眼神卻著明顯的敵意。

許大看見陳迪，喊了聲“隊長”。陳迪點點頭，又看了眼匆匆趕來的村支書，不挑眉，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警察一到他也到了。

“哎哎，鄉親們，聽我說。”村支書擺著雙手還著氣，“都別舊獨鬧啦！馬上過年了，再出點啥事可怎麽好啊？”

“那就他們走人！”人群裏有人吼了一聲。

“好好！我來說，我來勸，這家還有孩子吶！警察都來了，再抓走誰都不好是不是！”

旁邊許大一聽眼睛一瞪，這話裏有話啊，說的他們像是專門來抓人的一樣。正要開口，就看見陳迪沖他搖了搖頭，許大這才把話憋回去，由著村支書勸話。

村支書保證了會勸陳旭一家離開，又有警察在這裏，怎麽也鬧不起來了，大夥這才各自散去。

終于安靜下來的院子，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和咒罵。陳隆生坐在門檻上，陳旭狼狽地站在他邊，手裏還死死握著鐵鍁。姜安華則被姜安語攬著肩頭輕聲安，見陳迪看過來，姜安語激地點了點頭。

剛才那通電話就是打給陳迪的，雖然是警察，但也只有陳迪和霍雨兩人，然聽姜安語快速說完況後，電話那頭沒猶豫：“他們人多，你們能躲就躲，我馬上過來。”

許大算是來得很及時，進村之前他也給陳迪打了個電話，接到命令就直接開到陳家門口了。不過，人來得似乎比預計的要多。

“你怎麽也來了？”陳迪一扭頭看見祁言，立刻就問了一句。

“還能咋的，肯定是小祁教授那邊差不多了唄。”許大接上話，“說來也是巧，我們正往這邊趕呢，半道就上了。”

祁言安靜地看完了這場鬧劇，臉上沒什麽表，走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找到馮元元了。”

許大吃驚：“這就找到了？人在哪啊？”

“火車站附近的醫院。從火車站監控看，先去問了火車票，但沒有買，反而跟在一個男人後出來，最後上了一輛面包車。售票員說想買的那班車次因為特殊原因暫時停售了，那個男人應該就是給黑車拉客的。馮元元乘坐的面包車嚴重超載，還在通管制的時候超速搶道，出了車禍。算幸運，因為系了安全帶，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這麽大的事怎麽你們去管部的時候沒聽說？”陳迪問。

“黑車。確認乘客份這一塊耽誤了很多時間。”祁言看著他，“而且院後一直在昏迷，又沒有任何隨行品，醫院那邊一時聯系不上家裏人。”

“那人醒了嗎？說沒說跟老太太相關的事？”

“時醒時睡，我們過去的時候恢複了一點意識，還不能說話。但記得徐容玉，也承認幫著買了票。”

陳迪和許大等著下文。

祁言說：“地點就是金水鎮，陳家村。”

此話一出許大就樂了，“那敢咱來對了！”

一旁霍雨說：“這村子不大，我跟陳隊已經找了一下午，沒有找到人。”

“啊？什麽況，這小村子人又，一眼都看到頭了，你們找了一下午還沒找到？那、那能不能是咱來晚了，老太太又走了？那不對啊，陳隊早就跟這兒守著了，不可能錯過吧。”

“況有點複雜。”陳迪聽見了陳禾喊媽媽的聲音，回頭看了一眼，院裏一片狼藉。于是拍了拍許大的肩，“先幫著收拾收拾，等會兒開會。”

“得嘞！”許大一邊往那邊走，一邊扭頭喊了一嗓子：“來來，來幾個人，幫著一塊兒拾捯拾捯——哎喲！”

話音未落他就被什麽東西給絆了一下，險些摔一趔趄。霍雨搖搖頭，也走過去，“大哥你小心點。”

天太黑，許大還特意彎腰看了看：“這是個啥啊？”

看見他險些被絆倒，還有其他警察來幫著收拾東西，姜安華忙走過來：“警您沒事吧？這裏我們自己收拾就行，你們別沾手了。”

說著就把那礙事的東西拿起來，打算扔到一邊。誰知一拎起來，那東西就散開了，姜安華手裏著的是一件服的袖子，上面散著土腥味。

陳迪正和祁言說著話，忽然聽到一聲尖。那聲甚至在抖，兩人二話沒說快步走了過去。

地上的東西讓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確認，卻又後背冒了冷汗。專業和經驗騙不了人，甚至連不是警察的姜安華和姜安語也認出了那東西。

這分明，是一殘骨。很小，卻又似乎很健全。不是年人的殘骨，十有八九……是小孩。

陳迪和祁言相視一眼，不相信這是什麽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