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里門外，兩人僵持著。

沈徹著門框的骨節泛白，翕：“你在躲我，為什麼？”

明知道討厭他，不想看見他，卻還是忍不住執拗地想要一個答案，好像亡命囚徒，只要死亡的宣判不曾落下，就還抱有一期。

溫南初瞇了瞇眼，眉頭低：“躲你？你以為你是誰？我討厭蒼蠅難道還得給出理由嗎？”

三個反問，讓沈徹啞口無言。

“你以前明明那麼喜歡我……”他像是在自我呢喃，“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他們好不容易得到上天眷顧重來一次，唾手可得的幸福就在眼前，可是溫南初的冷漠讓沈徹束手無策。

“有病就去吃藥啊！”溫南初一字一頓地說，這人非得勾起對黑歷史的回憶，煩死了！

“最后說一遍，松手！”作勢要關門。

“等等！”沈徹的手掌沒有松開，甚至整個又往門邊靠近一些，恨不得直接穿過隙進去。

他語速很快：“你們明天要去哪里？雪嗎？下午我沒事，可以去找你嗎？”

溫南初抿直了角，每個字眼都好似從嗓子眼里出來：“你又知道了……”

“我沒有！”沈徹極力解釋，“這次真是猜的。”

瓦萊州是聞名遐邇的雪勝地，來這里旅游的幾乎都要去雪場游樂一番，所以他能猜到也不足為奇。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來找你。”這次沈徹的手很快松開，像個無賴一樣扔下這句話匆匆離開。

溫南初“嘖”了一聲，將門大力鎖好。

沈徹的房間和溫南初所住的是對角線，他路過公共休閑區時眼神一瞥，看見電梯打開，抱著貓咪的蘇念阮一臉驚惶未定地走出來，邊跟著一個黑服的工作人員。

沈徹淡淡地移開視線，不以為意。

……

異國他鄉，住的第一天要做什麼？當然是睡到自然醒！淺淺倒個時差。

溫南初睜開眼時，窗外的線過窗簾隙鉆進來，像玉緞子一樣繡在地毯上。

從被子里探出頭來，枕頭邊上的手機顯示已經是中午十一點。

先是去了隔壁把顧梓宜醒，然后回到臥室里，開始洗漱。

今日溫且明亮，湛藍的天空中墜著朵朵白云，雪山皚皚，閃著細碎的芒。

兩個孩坐著纜車上山，遠連綿的山峰、郁郁蔥蔥的森林、腳下潔的雪坡，仿佛一幅麗的油畫，讓人心曠神怡。

已是下午，雪場上有許多著鮮艷雪服的人從高飛馳而下，平坦的地方有小孩子嬉鬧，堆雪人、打雪仗，歡笑聲不斷。

走得近了，溫南初突然聽到“嘭”的一聲，定睛一瞧，看見幾個孩子手里拿著紅的柱狀——是過年時最常見的鞭炮！

看來是國家長帶孩子出來游玩了。

小孩子們興致盎然，也不知道哪里來的打火機，“噼里啪啦”又是鞭炮炸的聲音。

溫南初雙眉不自覺收，上前勸說，卻被小朋友的家長反教訓一頓，說多管閑事。

“走走走，管他的。”顧梓宜拉著溫南初離開，“狗咬呂賓！”

“可是在雪山上玩這個很危險吧。”溫南初眉頭始終沒有松開，心里總有種的不安。

顧梓宜不以為然：“嗐，多大點事兒，這里人這麼多也不見雪崩，幾個炮仗不至于。”

聞言，溫南初勉強點點頭，回頭看去，那些孩子還在大笑著點燃鞭炮，不知為何，方才上山時的愜意期待淡了許多。

溫南初想了半天，猶豫開口：“要不我們今天還是回去吧？”

“別呀！”顧梓宜眼里瞬間涌現失落，撒似的晃晃溫南初的手，“就幾個炮仗，而且我們預約的場地在雪山另一側，離得遠著呢，真的沒事！”

“……行吧。”溫南初不住的央求，轉念一想自己確實有些小題大做了，雪場這麼多人，聲音嘈雜，可比幾顆鞭炮的音勢來得猛。

到了地方，一個遮風避雪的起點站，溫南初和顧梓宜各自換好雪服。

溫南初還小心謹慎地檢查了雪板和雪杖，再三確認了沒什麼問題。

兩人站在雪道上，顧梓宜指著坡下零散的大樹，調侃道：“雪崩了就抱它，死不了！”

“雪崩了是趕跑，留在原地等著埋啊？”溫南初哭笑不得。

這片雪場不似剛才經過的雪道，人很，也顯得很安靜，坡度不算陡，對于溫南初來說沒什麼難度。

雪面很潔，沒有痕，是很舒適的“雪”，顧梓宜一聲歡呼后像只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踩著雙板在雪道上像一只靈活的魚。

溫南初往前挪了幾步，一旁的工作人員以為有什麼問題，開口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搖搖頭，抬眸一看顧梓宜已經出去老遠了，于是深吸口氣，一個縱，也加這場狂歡。

只是剛剛行一段距離，忽然聽見悉的鞭炮炸的聲音，一驚，立馬回頭！

只看得到高有幾個影，背站著，瞧不清神。

多想了……自己嚇自己而已。

溫南初下心里的異樣，專注于面前的雪道，要快點了，已經完全看不見顧梓宜的背影了呀。

……顧梓宜雪這麼快的嗎？已經在雪道上了快十分鐘了吧，怎麼還是沒看見人。

溫南初子微微彎著，降低重心，雪杖在雪道上一撐，借力拐過一個大彎。

坡下的樹木逐漸多起來，列在雪道兩旁，但是人卻越來越，溫南初的前方現在甚至看不見一個人影！

正當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時，后驀地傳來有人的聲音，一個急剎，穩穩停住。

“初初！找到你了！”沈徹借著一塊凸出的巖石，抄近道瞬間飛躍到面前。

雪板在空中劃出弧度，揚起一陣細碎的雪霧，很快又落下。

沈徹的雙眼被頭盔遮住，薄泛著淡淡的紅，角微微勾起，任誰都能得出來他心不錯。

“一起？”他發出邀請。

出乎意料的，溫南初沒有拒絕，低低應了一聲：“嗯。”

沈徹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些。

溫南初方才吊起的心稍微落到實，邊有個認識的人，哪怕關系不太好，在這陌生的地方也可算作一點藉。

他們將要重新啟程，只是悉的鞭炮聲又再一次響起。

溫南初疑地環視，沒有小孩啊，哪來的聲音？

“你聽到鞭炮聲了嗎？”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太神經質了，幻聽了。

沈徹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突然臉一變：“這不是鞭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