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白發蒼蒼，對疼有加的老人，現在躺在床上，虛弱得只能靠儀來維持生命。

蘇渺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

或者說，這一天來的太快了，以前老爺子健壯，沒想到只是一個手后，就變現在這個樣子。

速度快得讓接不了。

蘇渺吸了吸鼻子。

顧老爺子聽見聲音，微微睜眼，見是，眼眸溫。

老爺子的聲音虛弱滄桑，卻格外的平靜：“渺渺來了啊。”

蘇渺抬手了一下眼淚，快步走到病床邊，“爺爺，我來遲了。”

監測儀上“滴滴答答”的聲音，增添了幾分離別的愁緒，眼眶一下子又紅了。

“來了就好，不遲，爺爺還能看清你。”顧老爺子戴著氧氣面罩，他的呼吸很重，說了兩個字，又猛然的呼吸一下，狀態很差。

蘇渺握住老爺子的手，眼淚最終還是忍不住，“吧嗒吧嗒”的落下。

輕輕挲著老爺子手背上的皺紋，老人家手過后快速消瘦，只剩下一層皮。

蘇渺想到他被病痛折磨這樣，不低泣道：“爺爺，您好些了嗎？”

“好、好多了。”顧老爺子嫌氧氣面罩礙事，抬手就想要摘掉。

蘇渺按住他的手：“爺爺，別拿掉，這個對您的好。”

“戴著這個，我總覺自己說話不利索，渺渺啊，你幫我摘掉，我想好好與你說說話。”顧老爺子著氣說道。

蘇渺淚如雨下，一邊哭，一邊幫他把氧氣面罩摘掉。

顧老爺子深呼吸一下，不吸純氧，他覺這樣好多，整個人似乎也神了些，他臉上帶著笑容，一臉慈的看著哭淚人的孫媳。

“好了，渺渺別哭了。”顧老爺子輕輕拍著的手，想要給更多的安，但是老爺子已經沒了這個力氣，能做的只有輕的手，“我也上年紀了，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能活到這個歲數，能有你們在膝下孝順著，我已經無憾了，別哭了，笑一個給爺爺看看？”

蘇渺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爺爺，我不許您這麼說，您一定會沒事的，醫生都說了，您現在的況很穩定，只要好好養著，肯定沒能活個十幾二十年。”

“呵呵。”顧老爺子輕笑一聲，又咳了起來，手后休養的那段時間，他早就做了心理建設，心中也釋然了，所以，就算即將要面臨死亡，他也不畏懼。

唯一的憾，或許就是沒能看到曾孫輩的孩子出生。

顧老爺子眼睛渾濁滄桑，緩了好會兒才說道：“你這丫頭就是說些好話，自己的自己知道，你也不用哄我，你們今天都來了，也算是個道別了，渺渺，往后的日子，跟阿川好好的，知道嗎？”

“爺爺，您說的這些我不聽，以后我跟阿川還需要您看著呢，醫生說會好的，您就會好的。”蘇渺的淚落得更加洶涌，控制不住的哆嗦，抬手了一下眼淚，還沒干，眼淚又跟著落下了。

“好了，好了，渺渺啊，不要哭了，我家渺渺把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顧老爺子看著哭人兒，心頭也不好，“渺渺啊，爺爺最后問你一次，這些年，你有怨過我嗎？”

蘇渺搖頭，哽咽道：“沒有，爺爺，我一定也沒有怨您，反而還謝您，敬您，教育了這麼好的阿川給我當丈夫。”

雖然跟顧妄川沒有走到最后，但這三年的日子，過得是真的好。

“沒有怨恨我就好……”顧老爺子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以后啊，你們就好好過日子，爺爺不能看你們的孩子出生了，等他出生以后，一定要指著我的相片告訴他，這是他的曾爺爺，曾爺爺很他，渺渺啊，人死如燈滅，但是我還是放心不下你們夫婦兩人，以后妄川忙的時候忽略你了，就告訴你爸媽，他們肯定會為你做主，顧家不是你的夫家，而是你的娘家，你有什麼難過的，就別藏著掖著了，知道嗎？”

“爺爺！”蘇渺握住顧老爺子冰冷的手，這是不好的信號，當初親爺爺過世前，手也是一樣的冰涼。

在心中吶喊著，不要，不好，求著老天爺不要帶走最敬重的爺爺。

“爺爺，既然您這麼放不下我，就不要走好不好，一直一直陪著我，您還沒見過小曾孫呢，您不能走，爺爺，爺爺。”蘇渺眼眶布滿了淚水，毅然看不清眼前的景。

“爺爺，求求您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握住老爺子的手。

才失去了寶寶，現在又要失去爺爺嗎？

蘇渺接不了這樣的打擊，想要任的留住顧老爺子。

聽說，只要人有求生的，就不會死，所以，乞求著他不要放棄，也跟上天祈求著，不要收走老爺子的生命。

“渺渺啊，剛才說的，都答應我，讓我能走的安心，只要你能好好生活，爺爺也就不愧疚了。”顧老爺子說道。

蘇渺哭得難，沒握住老爺子的那只手捂住了口，“爺爺，爺爺，我答應您，您也答應我，不要走，不要丟下渺渺。”

“傻丫頭，以前您提的那些要求，爺爺都能答應，可是啊，我累了，時間也到了，渺渺啊，你一定要說話接現實，爺爺在上面，一定會保佑你一聲平安順遂的，乖，別哭了。”顧老爺子心臟難，閉了閉眼：“渺啊，讓阿川進來吧。”

“好，爺爺，您不要睡，我現在喊阿川進來。”蘇渺胡了眼淚，快步走到病房門口，眼淚汪汪的看向顧妄川：“爺爺喊你進去。”

顧妄川看著蘇渺哭得紅腫的眼睛，心中不好，仿佛有一把刀在剜著他心臟一般。

剛才他們站在外面，醫生又把老爺子的況說了一遍。

說是這兩天了。

醫生離開后，蘇渺的哭聲又從病房傳了出來，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不好。

“嗯。”顧妄川點頭，走進病房，把門帶上。

顧磊見狀，皺眉道：“爸怎麼就妄川進去？”

冷清秋心不好，想到老爺子會這麼快，是因為被顧妄承給氣著了，顧不上大伯母的風范，指著他們父子兩人的鼻孔罵道：“還不是因為妄承！爸現在不想見到你們父子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