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退燒了，沒有不舒服。”林舒說完，穿鞋子下床，直接向病房門口走去。

“外面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兒？”顧淮銘下意識的拿過外套，披在了林舒的肩膀。

“我沒事，要回去了。我婆母還在住院，我要回去照顧。”林舒說完，推開門走出病房。

當看到醫院走廊里來來往往都是東方面孔，以及墻壁上到都是漢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我，怎麼回國了？”林舒不解的看向顧淮銘。

顧淮銘手按了按眉心，現在的林舒，記憶停留在國外的那幾年。

他正猶豫著該如何解釋的時候，護士長走過來，笑著和林舒打招呼。

“顧太，你和顧總要去樓下散步麼？”護士長滿眼笑意，繼續說道，“你們夫妻的真好，你自從院后，顧總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林舒滿眼的茫然，卻下意識的解釋，“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

“……”護士長的頭頂寫滿了問號。

顧淮銘也滿眼的無可奈何。

“小舒，我們現在是夫妻。你只是失憶了，不記得。”

“什麼？”林舒睜大了眸，錯愕的看著他，“顧淮銘，你在說笑話麼？”

顧淮銘沒解釋，而是拉著，走到了護士站，護士長墻壁上的電子鐘表有年份和月份。

林舒看著上面顯示的日期，傻傻的僵在原地。

幸好，二十三歲的林舒比十四歲的林舒好通，很快就接了自己失憶的事實。只是十分的安靜沉默。

姜南笙拎著食盒回來，明顯覺病房的氣氛不對。

“南笙。”林舒坐在病床邊，微揚起下看向姜南笙，眸平靜的像水一樣。

姜南笙遲疑了半響，便試探的問，“現在，這又是幾歲了？”

“二十二三歲的樣子，的記憶還停留在在國外的時候。”顧淮銘說道。

姜南笙下意識的手扶額。那段時間，是他們所有人都不愿去回想的。

或許是病房的氣氛莫名的沉重，姜南笙輕咳了一聲，晃了晃手中的食盒，“那這清蒸魚還吃嗎？我剛打包回來，還熱著呢。”

“你們先吃吧，我出去一下。”顧淮銘說完，便站起走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林舒和姜南笙兩個人。

姜南笙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拆開，房間飄散著淡淡的魚香味兒。“快過來，趁熱吃。”

林舒走到桌旁，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魚放進里。

的記憶力，自己一直在國外，已經很久沒吃過這家店做的魚了。和記憶中一樣的味道。

林舒一邊吃，一邊詢問姜南笙。

“我婆婆和傅明誠呢？”林舒問。

“早就不是你婆婆了。都離婚了，他們是死是活，和你也沒關系了。”姜南笙哼道。

“我和傅明誠，怎麼離婚的？”林舒又問。

“他劈唄。”姜南笙憤憤的說道。

林舒聽完，竟然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拿著筷子，平淡的夾了一塊魚放進里。

長期的兩地分居，林舒心里非常清楚，他們的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我怎麼會嫁給顧淮銘呢？”林舒又問。

那場車禍之后，一直以為他們今生再無可能了。

“還能為什麼？你出國三年，他等了你三年，你不嫁他，他就能等一輩子。”姜南笙嘆道。

林舒拿著筷子的手微了一下，什麼也沒說。

林舒吃完晚飯，姜南笙把食盒收拾好，重新裝回袋子里，并說道，“我晚上還有應酬，先回去了。”

“嗯。”林舒點了點頭，又說了句，“天黑了，慢點開車。”

“知道。”姜南笙說完，便拎著包離開了。

姜南笙推門走出病房，看到顧淮銘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直的脊背倚著長椅，一雙長隨意的疊著，墨眸深斂。

“怎麼不進去？”姜南笙問。

“現在應該不想看到我。”顧淮銘說道。淡漠的語氣，把緒藏得很深。

二十三歲的林舒，的確不想見到顧淮銘。

姜南笙嘆了口氣，也沒多說什麼。自己的婚姻都一談糊涂，哪兒有臉點評別人啊。

姜南笙走后，顧淮銘依舊坐在走廊的長椅里。

夜很漫長，他的頭倚著椅背，略顯疲憊。

病房的門不知何時開了，林舒上穿著病服，從里面走出來，安安靜靜的坐在了顧淮銘的旁。

“怎麼沒睡？”顧淮銘愣了一下，然后側頭看向。

“睡不著。”林舒垂著眸子，回道。

“還是十四歲的小舒更乖一些，至乖乖的吃飯睡覺。”顧淮銘低笑，狀似隨意的問道，“出國的那幾年，有想過我嗎？”

林舒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不敢想。”

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和鮮一起流逝，卻無能為力的覺，那種只能靜靜的等候死亡的覺，太痛了，永生難忘。

林舒當時出國，不過就是逃避。

在國外陪著傅夫人的那幾年，也不是不知道傅夫人有意折騰，可又何嘗不是想折騰，一直折騰著，就分不出心神去想那些曾經的傷痛了。

之后，兩人之間陷沉默。

夜晚醫院的走廊，安靜的沒有一聲響，只會頭頂的白熾燈管亮的刺眼。

林舒不知是累了，還是困了。頭緩緩的偏移，輕搭在顧淮銘的肩頭。

“那些年，很累的時候，就想這樣靠著你。”

林舒輕闔著眼簾，濃的睫在白皙的臉頰上落下一片暗影。的聲音很輕，輕的好像很快就散了，讓人恍惚是產生了幻覺。

顧淮銘微側頭看著，手握住林舒冰涼的手，用力在掌心。

兩個人靜靜的相依了一會兒，顧淮銘不知道林舒是真的睡了，還是在裝睡，但他不能讓睡在走廊里。

顧淮銘放輕作，把橫抱起，又回到了病房。

這一晚，誰也沒睡，但誰也沒再說話。

夜晚再難熬，也總會過去。天亮之后，醫院的走廊里便不再安靜。

醫護人員的腳步匆匆，還有病人家屬和醫生的說話聲，聽起來真實又富有煙火氣。

林舒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又究竟睡了多久。

醒來的時候，看到幾個外國籍的醫生正圍在邊，用英文和顧淮銘流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