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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07章 誰在求誰

  一般來說，但凡有什麼政治風波，格局震，最先知曉，並且暗開始準備的，一定都是上層的人，普通百姓本不知道，甚至發生了之後依舊還不明白為什麼局勢忽然就產生了如此的變化。

  崔氏家族，當然不能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百姓。

  崔琰抬頭天。

  這幾天的天氣都不是很好，就算是有太，也不過是短短一盞茶的時間，然後就會被烏雲遮蔽。

  冷的風從北方呼嘯而來，將許縣之中大小樹木的樹葉都拉扯下來。

  除了那些針葉耐寒的松柏，其餘闊葉樹木無一倖免。

  那麼，崔氏這一棵大樹，究竟在這一場凜冽之下，是能安然度過的針葉樹木，還是看著好看但是扛不住寒風的闊葉之類？  更多彩容，請訪問ＳＴＯ ⓹ ⓹．ＣＯＭ;

  崔琰現在每一步，都很小心。

  可是他看到他兒子崔欽，卻似乎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崔琰的年齡顯然不大，也遠遠沒達到需要『乞骸骨』的程度，他之所以這麼說，無疑是在試探。

  向誰試探呢？

  首先就是他的兒子，崔欽。

  和後世那種百畝獨苗不同，古代人，尤其是大家族，一定是崇尚多子多孫開枝散葉的，除了最淺的人多力量大之外，還有一個藏在水面之下的規則，就是一塊田畝裡面，總是會有好苗子和爛稗草的。在大家族裡面，同輩之間，會卷出一個繼承者出來，雖然未必家家都像是九龍奪嫡那麼誇張，但是在這個過程當中，大上每個人都會有幾次的機會，抓住了，就有繼承偌大的家業資產，沒抓住，或是做砸了的，最終也就淪為混吃等死播種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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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氏也是如此。

  崔琰不反崔欽有野心，但是痛恨有野心卻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匹配。

  崔欽之前沒有表現出特別優秀的品質，所以當初要送來許縣當『質子』的時候，崔琰自然選擇了讓崔欽前來。

  作為質子，也並非全無機會。

  春秋戰國之中，也有不是質子為了國君的。

  可問題是崔欽在許縣之中，沒幹什麼事……

  哦，也不是完全沒幹……

  反正許縣之中青樓瓦肆，崔欽他定然是最悉。

  年輕人麼，貪一些也很正常，但是不能將正事都給丟一邊。

  崔琰現在崔欽過來，並且告訴他自己要『退休』了，實際上就是再一次的確認崔欽有沒有政治敏度……;

  但是讓崔琰到很失的是，崔欽並沒有意識到這是政治易的一部分。

  政治，是妥協的藝。

  一般的士族子弟，或者比較年輕一些的人，有很多時候會認為世界非黑即白，非好即壞，但是崔琰很清楚，在這個世間，絕大多數的事，都是難分好壞，不是絕對的黑，也不是絕對的白，而是灰。

  政治其核心，就是在於平衡和協調各種利益關係。

  既然是利益，就有多寡，就有輕重，所以在這個過程中，妥協為了一種必要的藝。

  妥協不代表著一定就是壞事，也不代表要放棄原則，或者屈服於力，而是在這個過程當中，尋找到雙方或是多方的平衡點……

  天下戰局進展到當下，已經不是斐潛和曹兩個人的問題了，說不得還會牽扯到將來大漢格局的大變。;

  只有對於這個時局揣得徹，才能在將來的變當中搶占先機，甚至可以過得更加的滋潤。

  這就不得不提到崔琰此舉的第二個試探的對象，天子劉協了。

  天子劉協想要平衡，這不是什麼新鮮事。

  大漢但凡有些手段的天子，都會搞這麼一手。

  施恩，立威，平衡這三項，算是作為天子的基本功。

  基本功好的，就玩得好，朝堂也順暢，反之，就是上上下下混一片。

  劉協確實在努力學習和長，這一點大家都能看得到，可問題是……

  沒時間了！

  如果在太平年代，劉協大可以慢慢學，反正他還年輕，但是現在危機迫在眉睫，他就必須要立刻長起來，擔起天子的責任！;

  可是當下的劉協，還在猶豫……

  劉協並不清楚，這個平衡的點，究竟在哪裡？

  因此崔琰雖然這幾天和劉協相談甚歡，但是實際上本沒有多進展。

  雙方都想要利用對方來達目標，又不肯做出相應的讓步。

  都想要爽，卻都不想，都想要讓對方主一點，多一……

  崔琰的以退為進，就是為了讓劉協表態，否則拖下去，一來可能會發生變故，二來麼，是崔琰心中有了一種危機……

  這幾天他和天子走得近，潁川的這些人竟然沒半點反應，這顯然很不正常。

  所以崔琰第三個試探的對象，就是潁川派……

  這一點不必細說，自然懂得都懂。

  除這比較表面的三點之外，崔琰也暗暗的在試探冀州派部。;

  現在這個節點，甚至可以說，是崔氏最為關鍵的時刻。

  無論是進，還是退，都是非常關鍵的選擇。

  崔琰希崔欽就算是不能明白其中所有的關竅，但是至也能說出一些有用的話來，結果崔琰沒想到崔欽聽到了崔琰要辭職第一個反應就是，崔琰辭職了，那麼崔欽他自己的職位怎麼辦？

  畢竟在大漢傳統當中，老子有好位置，才意味著兒子有好職位。

  崔欽雖然對於他在許縣擔任質子有些不滿，但是對於在許縣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

  畢竟為了安類似於崔琰這樣的大員，對於他們的質子的待遇都不算差的，食住行都會有專人的安排。普通吏員的俸祿還有可能會被打折，像是崔欽這樣的質子，不僅是不會剋扣，甚至還有額外的補！

  所以崔欽頭一個反應就是不希他父親辭職，可是為什麼不辭職的理由，卻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崔琰閉上眼，趕走了崔欽。

  當下最為關鍵的時刻，崔琰絕對不允許崔欽攪了他的布局，所以崔琰下令讓崔欽足，沒有許可不得外出，他必須專心致志打好這一局，確定冀州和豫州的地位高下之分。

  之前因為袁紹倒臺，所以冀州要低豫州一頭。

  現在麼，究竟是誰求誰，還不好說！

  ……

  ……

  崔琰要『乞骸骨』的消息傳播而開，讓許多人有些措手不及，在市井之間，引起軒然大波，許多潁川子弟不由得匯集在一起，議論紛紛。

  天子劉協和崔琰之間勾搭準備上市的消息，其實許多人都知道，但是他們沒想到崔琰忽然之間就要撤資了！

  這不是將天子晾到了一邊麼？！;

  同時，崔琰撤資，約約還有冀州要和豫州徹底分割的意味！

  『崔使君這一招，以退為進，卻是好狠！』

  『這一退，便是將我等潁川之人，架在了火上！』

  『這崔氏一退，山東局勢糜爛，便是與冀州無關了……』

  『你們聽說了沒有，這一次驃騎若來，便是要割河北之地！這崔氏定然是要考慮將來，若是真割了……到時候……』

  『等等，你們不覺得這事太巧了麼？才有割河北之地的傳言，這崔氏就要回河北去……若是這一切，都是有某些人謀劃的……』

  『這要是驃騎真來了，就只有我們豫州潁川，能擋得住麼？』

  『不是還有兗青徐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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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地方什麼況，你莫說不知？！』

  『想要留下崔氏，多半就要給足好……』

  『這簡直就是趁火打劫！』

  一時之間，就像是巨石擊浪，漫天都是紛紛揚揚。眾人議論紛紛，訝異有之，憤恨者也有之，但是更多的還是擔心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

  許縣之中的人心浮，近些年來也漸漸的趨於極致。

  這種形發生，一方面是因為許縣之中的公務猿比例實在是太高了，所以一般來說消息走得很快，上午朝廷之中才發生，或是才研討了什麼事，下午就會了街頭巷尾的談資。

  另外一方面是大多數人都沒有保意識，而且有的時候還會推波助瀾，畢竟作為大漢天子腳下之民，要是平日裡面不能說一點政治話題，天下格局，那麼還能算是什麼合格的京都民眾？;

  當然，在這些消息的快速傳播之中，未必沒有各方的黑手套白手套的存在。

  冀州有冀州的手段，豫州也有豫州的方法，可憐在許縣市坊的普通百姓，就像是荒野上的草芥，一會兒被風呼呼的吹倒向那邊，一邊又被雨噼里啪啦的砸在臉上，只能是被的接，本沒有自主選擇的任何餘地。

  市井當中的擾攘，說得千奇百怪，什麼樣的都有，但是對於當下許縣的政治核心圈子，當然多多知道是怎樣的一回事。

  其實在前幾天，荀彧就已經關注到了天子劉協和崔琰的相互勾搭。

  這其實是難免的，而且荀彧也特意讓人不要阻擾，就是為了看看這個崔琰究竟會搞出什麼事來。

  曹在河，荀彧在許縣。

  天子劉協要搞事，沒人會在意。因為誰都知道天子劉協就算是鬧得再大，也不過是過家家而已，朝中上上下下，都很有默契的不當一回事。沒兵沒錢沒人沒權的天子，能算是什麼？;

  可是崔琰不一樣。

  單獨論一個崔琰個人，問題不大，但是崔琰牽連著冀州，這又是一個很大很麻煩的政治文章。加上現如今冀州也要面臨著在幽州趙雲兵馬的南下威脅，就更加的顯得需要謹慎對待。

  而且更重要的是，驃騎那方面，又是應該如何應對？

  首先當然就是兵馬，難道說要將潁川左近的屯田兵再拉出去？那就真的是殺取卵了，就算是抗住了驃騎軍的衝擊，也會導致兗州豫州空虛，耽誤農耕，到時候沒了後續之力，再有什麼變故，恐怕就是一蹶不振永遠無法翻！

  那麼再調集其他州郡兵馬？上一次調集之時，已經頗有一些不滿的牢了，鑑於曹當時的威名，還多彈得住，可是現在曹敗落了，再想要調其他州郡的兵卒，就不是那麼好調的了，沒有一番好好的通員，或是威利，怕是什麼都調不出來！;

  再次，驃騎會給多時間？有人說是春天就會來，也有人覺得驃騎軍也要恢復，所以應該是秋天，還有人講驃騎軍狠毒，定然是等到夏末，接近秋收的時候前來……

  真要是為了防驃騎軍，那就首先要讓河頂一頂，不管驃騎軍什麼時候出，河地帶一定是最先接戰的地區，但是河地區經過了盪之後，一直都很薄弱，而兗州豫州冀州等地的防務同樣也是重要，所以依舊只能是曹青州軍團頂在前面！

  這一點，豫州和冀州的聰明人，基本上都是明白的，就連天子劉協過家家的思維，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劉協跟崔琰勾兌的時候，更多的希是能夠坐下來談，而不是真的搞到一拍兩散！

  崔琰的『乞骸骨』，便是抓住了這一點。

  誰求誰？

  這個次序很重要。

  崔琰在『乞骸骨』的表章之中，就暗示得再明白不過了……;

  表章之中，表示他自從擔任冀州刺史以來，多流離於外，奔波勞碌，心俱疲云云，所以要辭職不幹了，但是實際上意思已經是很明確了，只要讓崔琰這個『冀州刺史』名副其實，甚至更上一層，那麼河兵事還有迴旋餘地。雖然不至於確保一定可以戰勝驃騎軍，但是至可以阻擋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