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商遲會上臺。

明箬坐在臺下，聽到旁邊那桌難掩驚訝的談聲。

“那是商家小爺？他不是還在讀大學？”

“難道也定了什麼聯姻對象？”

“才二十出頭吧，竟然就上去搶捧花了，不知道定下來的對象是誰……”

不止臺下觀眾驚訝，商衡和萬青旋也出幾分意外。

萬青旋晃了晃手中白玫瑰捧花，“小遲弟弟，你知道接捧花什麼意思吧？”

商遲輕笑點頭。

萬青旋驚訝笑了下，條件反歪頭看向明箬所在的方向。

可還沒年誒。

萬青旋算了算時間，眼中飛快閃過一抹了然。

哦，也快了。

來接捧花的人不算多，看著商遲上臺，前頭幾個生還笑瞇瞇往后退開點位置。

只有另一個同為錦城豪門的世家子，三兩步靠近，朝商遲眉弄眼。

“二，你是不是來撐場面的？你放心，我是真想接捧花的，到時候讓讓我啊。”

商遲淡淡睨他一眼，輕嗤，“撐什麼場子，我也是真要的。”

對方差點兒沒繃住臉上表。

“你？不是，你才多大啊，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吧？”

商遲理直氣壯：“那怎麼了，有老婆就行。”

對方：“？？？”

沒聽說這位小商爺什麼時候有對象了啊！

前頭舞臺上，萬青旋背過，清了清嗓子。

“都準備好了啊，我要扔了。”

“三。”

“二。”

“一！”

白玫瑰手捧花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著萬青旋的私心，墜向商遲所在的方向。

“哇哇哇！快搶快搶！”

“去那邊啊！”

場地里熱鬧一片。

明箬只盯著那道影，看他腰腹發力，驟然跳起，抬手穩穩接住那束手捧花。

燈灼亮。

照亮年落地后驟然轉向的面容。

隔著不遠距離，含笑烏眸與對上視線。

商遲笑意愈深，揚了揚接到花的右手。

年意氣風發。

無聲宣告，意昭昭。

……

婚禮散場，商衡和萬青旋去了新家。

明箬坐在房間書桌前，撐著臉，指間靈巧轉著筆，難以分出心神去看桌上的試卷。

假期作業繁重。

明箬本來打算回來后再做套數學試卷。

現在，什麼數學題，做不了一點兒。

滿腦子都是商遲舉花時肆意飛揚的笑容。

接捧花、結婚。

商遲還沒到那個年紀。

也沒聽說還有什麼聯姻計劃。

接了花又一直拎在手上，怎麼不送出去。

明箬七八糟想了很多，倏然聽到房門響起三下不疾不徐叩門聲。

讓驀地回神，了臉。

這個時間，應該是管家伯伯來送睡前牛了。

明箬推開椅子，一邊說著來了，一邊小跑過去開門。

拉開門，外頭空空，沒有任何人的影。

長廊上，小盞壁燈明亮，照亮了地上擺放的東西。

那是一束……白玫瑰手捧花。

-

商遲說到做到，十一假期結束回首都上學后，就再沒回來過。

連過年那陣，也說導師有任務，留在了首都。

電話照打、視頻照接。

就是不回來。

明箬將寫完的試卷推到一邊，往后靠在椅子上，長睫微抬，書桌上那白玫瑰干花擺件就撞眼底。

擺件和彈簧小貓放在一起。

這個，又那個，小聲嘆了口氣。

等晚上打電話時，明箬沒忍住，眼問道：“真的不回來了？”

“嗯，太忙，回不來。”

商遲像是聽出語氣中的不開心，低低笑了聲，門路地安。

許下一萬個“等我回來帶你去這兒去那兒”的承諾。

才把明小竹順哄好。

電話掛斷。

商遲看著黑屏的手機，無聲勾，想起那日與母親的對話。

他答應了，在明箬高中畢業前，在面前晃。

不要急切。

不要擔憂。

等長大。

等愿意。

-

六月，一道卷鈴聲宣告三年高中生涯的結束。

績好壞與未來命運，由考場上的自己決定。

現在只剩假期。

終于得到解放的學生們歡呼雀躍。

明箬回到教室，就被興的同桌抓住，說了今晚全班去吃飯、去KTV聚會的事。

晚餐是班主任老黑臉請客的。

本來大家打算AA，誰知道老黑臉突然出現，叮囑他們注意安全，有問題隨時給他打電話，又付了錢，怕留下來影響們吃飯，擺手拒絕了大家的邀請，自顧自離開了。

同桌熱淚盈眶，“老黑臉真好！以后我不他老黑臉了，他老何！”

熱熱鬧鬧一餐飯吃完，轉道KTV時，不人背著包出去又進來，拉開背包拉鏈，從里面拿出旁邊便利店買的飲料啤酒，擺了一桌。

“你們還買了酒？”

“都年人了，喝點怎麼了！”

“果啤啤都有，酒含量很低，不醉人的。”

“嘶——好難喝！”

包廂里喧鬧一片，KTV工作人員來送果盤時，也對桌上一排的飲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明箬和同桌坐在角落，接過同桌遞給的一塊西瓜。

西瓜很甜。

唱歌很難聽。

跳舞很瘋狂。

表白……嗯，表白？

明箬一臉懵地被同桌告知，他們班上有一對早的，有一對剛的，還有一對馬上要唱歌表白的。

“你平常怎麼一點兒也不關注這些，老黑臉都比你知道的多。”

同桌笑嘻嘻八卦，到中間去拿水果，過了會兒，又一臉興地沖回來。

拉起明箬往外跑。

“走走走，班長要去找隔壁班學委告白了！”

一群人呼啦啦出去，在隔壁班開的包廂門口，圍觀班長漲紅著臉磕磕絆絆表白。

“班長加油！”

“別慫啊班長。”

“你們包廂的話筒呢，快拿來給班長，哼哼唧唧說啥呢，聽不清啊！”

等隔壁班學委紅著臉點了點頭。

一群人嗷嗷著好，故意涌上去推了下班長，將兩人推得靠在一塊。

明箬同桌一邊啪啪拍手鼓勵，一邊對著明箬搖頭做口型。

太！吵！了！

明箬莞爾，眼見著這一出告白終于結束，兩人干脆繞路去了趟洗手間，將指間水果留下的粘膩洗干凈。

走出去一段路，還能聽見嗷嗚嗷嗚的聲音。

同桌耳朵，出痛苦面。

“瓜是很好吃啦，就是太費耳朵了。”

一說瓜，瓜就到。

洗完手出來，兩人正要往包廂里走，倏然聽一道繃聲音從后響起。

“明箬！”

男生紅著臉上前，話語有些磕。

“我、我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嗎？”

“……？”

明箬怔了下，剛反應過來，就覺同桌飛快往后退了幾步，嘿嘿笑著擺手。

“小箬，我先回去了。”

轉就跑，一溜煙沒影了。

明箬：“……”

面幾分無奈。

不是很意外地聽到了結結告白的話。

也溫溫地拒絕了。

男生不住失落神，還是努力笑著。

“其實我已經猜到這個結果了，”他了下發紅的眼眶，“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嗯。”

明箬輕輕點頭。

“那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人。”男生故作灑笑道，“祝你們幸福。”

說完，轉就跑。

沒過幾秒，不遠響起一陣七八舌的詢問，和掩不住的嗚嗚哭嚎。

明箬忍不住笑了下，沒去打擾，干脆順著這條走廊往前，打算繞一圈回去。

祝他們幸福？

哼。

某個人，都大半年沒回家了。

連面也沒見上一次。

不知道這個暑假會不會回來，又會是什麼時候回來。

明箬心不在焉，踩著厚實地毯，經過一間間或明或暗的包廂。

繞過拐角。

驀地，一只手從漆黑安靜的小包廂中出，拽住了的手臂，微微用力，直接將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