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東會取消，但周琮還是拿了周氏的報表，親自教財務的東西。

周琮是個好老師。

他課講得深淺出，沒有噱頭，不賣關子，許枝俏聽著聽著就了神。

然后就開始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周琮骨悚然。

“你崇拜歸崇拜，”他提前警告，“別手腳...”

話沒說完，許枝俏的手就上他胳膊：“該換藥了，我幫你換藥。”

“用不著，”周琮眼皮冷冰冰，“手拿開。”

許枝俏起，拽著他領往看：“還有點腫...”

周琮閉眼：“服扯變形你賠我...”

許枝俏倏地松開，不等他松口氣，嗖地卷起他擺，從下往上看：“這樣就不會變形了。”

“......”周琮牙齒都咬麻了，“你男人服合適嗎...嘶——”

許枝俏手指摁上他的傷口。

“疼啊，”許枝俏眨眼，“那上藥嗎？”

“......”

-

七月，因東會的取消，幾位董事來了紀淮的辦公室。

許枝俏讓財務經理把報表拿給他們看。

“小許啊，”董事A說，“按理說，這財報是公司機，除了咱們幾個，你是沒資格看的。”

許枝俏：“哦，您放心，給我看我也看不懂。”

“......”

許枝俏笑瞇瞇道：“您喝茶。”

“你都讓我喝五杯了，”董事A惱了，“有你這麼敬茶的嗎？”

許枝俏頓了頓：“啊，那我給錯了，對不住對不住，我還有點，沒認清楚您幾位的長相。”

全場：“......”

沉默片刻，董事B咳了咳：“聽說，小紀總把公章和私章都給了你，私章給你就算了，公章，還是由我們保管吧。”

許枝俏茫然：“公章？是需要蘸印泥的那種章嗎？”

“......”

“我哥哥讓龐律師給了我一堆，”許枝俏說，“要不，我去問問龐律師公章在不在。”

董事B：“...不用麻煩，你拿出來，我們認得。”

捅到龐律師那里，就等于紀淮知道了。

依那位爺的暴躁子，還不得砍死他們。

許枝俏：“那不行。”

董事B：“怎麼？”

許枝俏認真道：“萬一你們騙我，把我哥哥的私章拿走了怎麼辦。”

“......”

“那個，”董事C清清嗓子，“小紀總把財務鑰給了你，不大合適吧？”

許枝俏出一個微妙的表：“其實我哥哥也覺得不合適，但他要是給您吧，怕A叔和BDEFG叔不高興，要是給A叔吧，怕另外幾位叔不高興。”

兩手一攤：“要不，你們自己商量，給誰。”

“......”

這丫頭看著，傻乎乎的，卻不溜手，跟個泥鰍似的。

“行了，”董事A起，“每年這個時候，老紀總和小紀總都要請大家吃飯的，今年就小許你來吧。”

許枝俏在心里罵開了。

一群倚老賣老的老東西，既看不慣紀氏由一個姑娘掌控，又怕紀淮出來跟他們算賬。

只能從旁的方面敲打一頓，教訓一下。

董事B說：“就小南樓吧，那家的鱸魚真不錯。”

許枝俏眼睫簌了簌：“行，您做主。”

真巧。

周琮剛好...在小南樓。

這總不是算計的吧。

-

許枝俏理解幾位董事的不滿，是個姑娘，年紀輕，一點涉世經驗都沒有。

冷不丁在他們幾個中老年男人的頭上。

不服氣是可以理解的。

董安排了一個最好的包廂。

許枝俏輩分小，讓幾位董事上座，挨著門口坐下。

一群男人天南海北地聊，煙霧在包廂里彌漫。

許枝俏扛不住，客氣問：“能把煙掐了嗎，我對煙過敏，不是不讓，我怕我死在這，您幾位攤上麻煩。”

ABCDEFG董：“......”

服務員開始上菜，第一道就是小南樓的特，清蒸鱸魚。

董事A稍微調整了下魚盤，將魚尾對準許枝俏。

另幾位董事拍手大笑：“小許，今天你得陪酒啊。”

許枝俏不懂酒桌上的規矩。

一向是跟在紀淮邊吃飯的，應酬和場面話都由紀淮解決。

眼下幾位董事心里有火，明顯是在故意拿。

怕是不能全而退了。

“小許啊，”董事B語重心長，“你坐的位置就是要陪酒的，是你心甘愿的，叔叔們可沒你。”

許枝俏斂睫。

去他娘的。

哪懂得什麼位子不位子的。

坐的時候，就剩這一個位了。

董事C催講祝酒詞。

許枝俏忽然懂了紀淮的辛苦。

不想喝的酒。

不想陪的笑。

不想見的人。

祝酒詞不會講，祝福語倒是會一些，許枝俏挑著吉祥話，忍著手臂上冒出的皮疙瘩，假惺惺地講了一番。

一群董事目視，和手里的白酒。

酒杯里的明潔凈，沒有一雜質。

許枝俏想說自己有哮，不能喝酒。

話還沒出口，包廂門被敲了兩下，隨后沒經同意，直接被人從外推開。

看見周琮的那一刻，許枝俏繃的神經驟然松了。

周琮眼簾一垂，落到手里的酒杯上，臉頃刻沉了下去。

“唷，”他反手將門關上，混世魔王的調調，“喝上了。”

包廂里幾個董事面面相覷，忙不迭起：“周公子怎麼來了，真是稀客。”

周琮：“幾位都是長輩，不用起，都坐吧。”

“不敢當不敢當，”董事A連忙道，“周公子請上坐。”

說著，他騰出正對門口的主位。

周琮隨手拎了把椅子，砰地落到許枝俏旁邊，毫不客氣地坐了。

幾位年紀能當他爸的董事還站著。

周琮腦袋稍抬，一一看了過去。

他雖年輕，威卻重，幾位董事接到他冷戾的目時，下意識地躲開。

最后，周琮視線定在許枝俏的酒杯，不咸不淡道：“酒給我。”

“......”

周琮輕斥：“喝得明白嗎你。”

許枝俏默了默，小聲：“你傷沒好。”

不能喝酒。

“既然幾位董事想喝，”周琮半邊勾出弧度，“我挨個陪，一定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