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很像是被人布置了一個陣法, 而那劍的位置就是陣眼。
此陣法, 是羲皇無字書中有記載, 喚作“搬山陣”, 效如其名,有搬山移海之能。
此陣需要的修為過于龐大,云輕學是學了, 倒不曾自己實踐,不過曾經把這個陣改了一下,幫師妹搬過柴火。
這是第一次見到有除之外的人使用羲皇無字書中的陣法,而且一出手就是這樣的大陣!
只覺心臟怦怦直跳,這布陣的人應該也能看懂羲皇無字書, 會不會和的世有關聯?
這個困擾十幾年的問題,以為一生都不會得到解答的問題,就快要找到答案了嗎?
有些口干舌燥,目直勾勾地盯著那把劍,劍上兩個小字,字很像是羲皇無字書上那種字。離得太遠,看不大清楚,于是好奇地走近了些。
師清商卻比先作。
他走到那柄劍前,說道:“這神樂谷中住著一只金雕。我十三歲那年,練琴時招來了它。金雕把我帶到樂壇,我發現這里有一把劍。劍名,慈悲。”
慈悲。
天下誰人不知,慈悲劍,是圣曦娘娘的佩劍。
說起來,慈悲道的盛行,也和圣曦娘娘的佩劍名不開關系,正是這樣的劍名,給了很多人牽強附會和渾水魚的機會。
而圣曦娘娘的佩劍,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云輕擰眉看著那把劍,既然是圣曦娘娘的佩劍,說明陣法也應當是圣曦娘娘布置的,圣曦娘娘能看懂羲皇無字書。
這本書,人和仙都看不懂,但是神明可以看懂。
可是呢?不是神明啊……
那一瞬間,有千百個念頭在的頭腦中涌現,甚至懷疑,自己會不會是某個神明的轉世。
這個猜測剛一出現就被否定了。神明無法轉世,這是一件眾所周知的事。
因為神明的魂魄過于強大,尤其是天魂。世間除了神族自,沒有任何軀能夠承載如此強大的魂魄,所以神明是不了回的。
人族的魂魄經過大幅削弱,才得以回轉世。
不是神明,可又能看懂神明的書,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云輕呆呆地看著那把劍,只覺腦子里有一團麻在攪。
似乎是怕大家不信,師清商又補了一句:“我小時候被曦抱過,那時就過的佩劍,不會錯的。”
八音婆婆變了臉,巍巍地走上前,索到那把劍,仔仔細細地著上面的兩個字,隨后眼圈一紅,“是慈悲劍,是曦的佩劍!”
師飛葭低著頭,神有些憂傷,卻并不顯得意外。
而其他神樂族人都轟了。
“曦一向劍不離的,為什麼佩劍會落在樂壇這麼多年?族長,這到底怎麼回事?曦到底還活著嗎?你要給我們個代啊!”
師飛葭深深吸了口氣,“我不知道。”
“……什麼意思?”
微微蹙眉,陷回憶,“十九年前,曦對我說,要與齊子一戰,此去前途未卜。”
云輕心臟猛地一提,齊子!
師飛葭接著說道:“在去找齊子之前,來過一次神樂谷,布下搬山陣,傳授我法訣,就此離去。
與齊子戰如何,我一介凡人,自然無緣窺探。我只知道,不久之后,慈悲劍從天而降,催了搬山陣。一夜之間,整個神樂谷從靈蒼山瞬移千里,來到留云山中。
與慈悲劍一起來的,是一枚傳音紙鶴。曦說慈悲劍殘存神力,若遇危險可再次催搬山陣,直至神力耗盡為止。
從那之后,我再也不曾與曦取得聯系。是生是死,我確實并不知曉。”
八音婆婆渾濁的眼睛滾下淚來,“怎麼會這樣……”
師飛葭走到師清商面前,嘆了口氣說道:“孩子,我說這些,并不是想和你爭辯神明的存亡。
我要說的是,我們神樂族,并非為了神明而存在,我們所修無聲道,更不是為了神明而修。我們為的是,我們人族自己所追尋的道。
天地不仁,大道杳茫,自人族誕生之日起,便有無數人前赴后繼探求道的奧義。這種探求或許永遠不會有結果,或許最終只是一場空,但是我人族不會停下探求的腳步。
人族是渺小的,在天道面前如同螻蟻,隨時可能灰飛煙滅,但人族也是不屈的,只要人族存在一天,就有人繼續這種探求。
我族先人當年發現摒除相大利修行,便集自戕雙目,那之后演奏的樂曲天地,引來神明垂青,這才被世人冠以’神樂’一名。
漸漸的,許多人都忘了,在這盛名之下,我們也只是一群薪火相傳、孜孜不倦探求大道的人,與長生道、慈悲道等道人沒有本質區別。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天下所有修士畢其一生在做的事,也是我人族在風雨飄搖中所求的一線生機。
你不必追求我們存在的意義。我們所有存在的意義,就是存在本。”
樂壇中一片靜默,唯有水聲潺潺,不知疲倦。
過了一會兒,師錦瑟說道:“可是胖胖,事關神明,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我們說呢?”
“正是因為此事重大。世上沒有不風的墻,若告訴你們,此事早晚流傳出去。世上許多妖魔因為忌憚曦的存在,不敢妄,若是得知曦出了事,我怕人間紛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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