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你好啊，季疏桐

季振華原本想讓秦蓉在私人婦産醫院生産，環境更好，服務更周到。但後來他聽說私人婦産醫院沒有急救條件，如果生産過程一旦出現意外，仍然要轉去三甲醫院，這轉院的時間就是命。

季振華接不了任何“萬一”，所以還是選在了三甲醫院生産。

好在，他們有錢了，季振華用了不關系，提前聯系這家醫院分管婦産科的副院長，送了厚禮，預約了最好的婦産醫生和最好的單人病房，醫院庫裏都儲備了足夠多的符合秦蓉型的漿。

醫院原則上是不允許家屬陪産的，但足夠有錢可以。季振華和姥姥都換上服進了産房，其他人則等在産房外。

這年頭生育率還高著，即便是晚上，婦産科也忙得熱火朝天，産房外還等著好些家屬。

兄妹倆坐在長椅上，季疏緲安靜地靠在朗哥上，季書朗怕冷，了外套蓋在上。

秦蘊溫聲道：“緲緲你先跟著哥哥回去吧，妹妹沒有那麽快出生，起碼要等到明天早上。”

季疏緲搖搖頭：“不要，回去了我也睡不著。”

“爸，你就別在這裏添了。”季時謙轉頭勸姥爺，“你剛做完手，還是要好好休息。”

姥爺盤核桃的節奏比平時急促許多，他梗著脖子道：“什麽剛做完手？都大半年了，老黃歷了，還拿出來說事！你要是嫌我不中用就直說！我不回去，我就在這守著我小閨！”

“我去買幾張毯，這麽等著不是辦法。”季時謙提議，“還需要什麽？想吃點什麽東西嗎？”

季書朗：“都行，面條盒飯都可以。”

晚宴上沒吃飽，喝了一肚子水，他這會兒正著。

“買點巧克力。”秦蘊提醒道，“到時候給妹妹補充力用。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秦蘊夫妻倆去買東西，剩下爺孫三人大眼瞪小眼。

季書朗提議：“要不，我們也買一副撲克牌鬥地主？”

一旁有産婦家屬席地而坐，正在鬥地主，搶地主的聲音此起彼伏，被護士罵了兩句，才收斂了許多。

季疏緲：“你這主意不僅餿了八百年，還沒有素質。”

鬥地主的那幾個聽到了，側頭不滿地看了一眼，剛想罵回去，又迅速轉頭看向手裏的牌——算了算了，那穿打扮，那通氣派，一看就惹不起。

季疏緲拉過走來走去的姥爺坐下：“姥爺跟我們說說，我和哥哥出生的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你們啊……”姥爺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的不多，但只明白一件事：“你們出生那時候可苦了……”

那時候鄉下條件艱苦，兩個孩子苦，媽媽也跟著苦。生季疏緲的時候，秦蓉為了省錢沒有去醫院，了接生婆來家裏生的。

秦蘊就不說了，生季書朗差點搭上了一條命。

姥爺眼眶泛紅，顯然不願意多說，只一味地低頭盤著核桃。

阮香秀生兩個兒的時候，他還在軍隊沒有轉業，沒有守著妻子生産，一直以為人生孩子都是瓜落、順其自然的簡單事，直到大兒生産差點沒了命，他才對“人生孩子就是闖了鬼門關”這句話有了概念。

又慶幸，又後怕。

季疏緲靠在姥爺肩上，頭上鈴蘭花的芳香讓姥爺暫時放松了心神。

一家人在産房外等了一夜，期間有産婦和孩子從裏面出來，也有大著肚子的産婦進去。

天破曉，朝霞初升。

謝翠嵐來給他們送早餐，但還沒等他們吃上，一個護士抱著包裹嚴實的嬰兒走了出來：“秦蓉的家屬？秦……”

沒等第二遍，季疏緲幾人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妹妹妹妹！”

護士掀開包被給們看了一眼：“孩，出生時間七點十分，五斤六兩重。”

剛出生的季疏桐白淨漂亮得不像話，産房裏的人都直誇這孩子白，嘟嘟，不像其他孩子，皺皺的，要麽黑黢黢的，要麽紅彤彤的。

襁褓裏的季疏桐聽到聲音，睜開眼，對上了季疏緲亮晶晶的、盛滿了喜悅的眼眸，不控制地笑了起來，無齒且可。

【姐姐】

【姐姐好漂亮】

“好了。”護士把孩子的臉重新蓋上，“來一個人，跟我去做新生兒檢查。”

季疏緲想跟去，但更想等秦蓉出來，其他人也是這麽想的，一時猶豫不決。

【嗯嗚……都不喜歡我嗎？不會又把我帶去扔掉吧？】

季疏桐哇哇大哭起來，哭得傷心絕。

護士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催促，最後秦蘊和季時謙跟著去了。

“還有一個寶寶呢？大……大的那個！”姥爺結結地問。

護士頭也不回地答道：“産婦還在觀察，一會兒就出來。”

約莫又過了半個小時，秦蓉被推出來。

“媽媽！”季疏緲沖上前，“媽媽！”

秦蓉睜開眼，滿臉疲憊，綻放出一個寬衆人的笑臉：“緲緲乖，我沒事，很順利。”

實在累極了，回到病房草草吃了些東西，就睡了過去。

除了季振華，其他人都坐在外間，橫七豎八地癱坐著，齊齊松了一口氣。

做完檢查又洗了澡的季疏桐被秦蘊抱了回來，小家夥睜著眼到看。

姥爺夾著老煙嗓，小聲逗弄：“桐桐，我是姥爺~”

“我是哥哥~”季書朗夾得，臺灣腔都出來了。

【嘿嘿，好多人啊！】

【嘿嘿，單人病房，還有客廳。】

【嘿嘿，這家人好有錢啊，看樣子不會扔我。】

季疏緲躍躍試：“姨媽，我可以抱抱妹妹嗎？”

秦蘊：“你坐著抱。”

季疏緲依言坐下了，出一雙手等著把桐桐放進自己懷裏。

“這只胳膊拖著頭和胳膊，這只胳膊繞過來，放在屁這裏。”秦蓉手把手地教，“對，咱們緲緲真聰明。”

姥姥也誇道：“比你爸爸聰明，一學就會。”

秦蘊噗呲一笑，季疏緲不明所以。

秦蘊說：“你出生的時候，接生婆把你遞給你爸爸，你爸爸手忙腳了半天都不敢接過去，最後憋出一句‘我不能抱，我跟不’。”

“我聽到了。”季振華竄了出來，躡手躡腳地帶上裏間的房門，解釋道：“我當時是想說我不會抱，我不練，結果腦子一，就說了我跟不。”

“也沒說錯，我倆當時確實不。”季疏緲笑道，“你和妹妹也不，你要抱妹妹嗎？”

季振華從善如流地抱過小兒：“多抱抱就了。”

大家聚在一起，小聲討論桐桐長得像誰。

“像緲緲。”姥姥一錘定音，“緲緲生下來不怎麽白淨，皺的，到了四五個月的時候，和這時候的桐桐一模一樣。”

季疏緲出一食指，輕輕了一下桐桐的小臉：“你好啊，季疏桐。”

季疏桐小一撇，不控制地放出一個噼裏噗嚕的響屁。

大家一愣，隨即都笑了起來。

【好……好丟臉，我不是故意的……】

秦蘊：“怕是拉臭臭了，給我吧。”

季振華不給：“不用，我給洗就好。”

【不要不要，不要爸爸洗！】

季疏桐心裏直嚷嚷，奈何不會說話，急得想哭，但覺得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嬰兒，撇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季疏緲笑得直不起腰來，點了一下的鼻頭：“小嬰兒就要有小嬰兒的樣子。”

季疏桐在粑粑都憋不住的月齡，卻憋住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