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嗆口辣椒

“你媽媽以前啊，可是有名的嗆口小辣椒，十裏八村的人都知道牙尖利，吃不得一點虧。”

晚飯的時候，季疏緲把服裝店裏發生的事生形象地呈現給大家，于是姥姥就和說起了秦蓉從前的事。

秦蓉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虧又不好吃，傻子才吃虧呢。”

秦蘊笑了起來，也加揭老底的隊伍：“你媽媽上紉班的時候，有個男同學喜歡。回家就老是等一起走，後來你媽媽嫌路太遠，就騎了姥爺的舊自行車去。”

季振華警覺：“男同學？什麽男同學？誰家的？”

“人家已經結婚了，孩子都三個了。”秦蘊回了一句。

季振華熄火：“哦。”

秦蘊繼續和季疏緲說：“那男同學和你媽媽表白，問問：你願不願意一直和我走下去？你媽當時一蹬上自行車說：我有自行車，誰還願意跟你走路。”

秦蘊大笑著說：“你媽媽後來把這件事當笑話講給我聽來著，還說那人有病。”

“當時還沒開竅，哪兒懂這些。”秦蓉聳聳肩，“真是可惜了，聽說那人現在都開服裝廠了。”

季振華：“服裝廠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還開磚廠呢！”

秦蓉斜睨一眼：“人家開廠靠得是自己的本事，你靠的是你閨。”

季振華理直氣壯地說：“雖然我靠得的是我閨，但閨也是我生的！四舍五，我還是靠的自己！”

秦蓉嗔道：“真不要臉，閨怎麽是你生的了？明明是我生的。”

夫妻倆桌面上鬥著，桌下兩只手卻握在一起，孩子氣似的互相拿對方。

季疏緲問：“媽媽還上過紉班啊？”

“嗯，初中上了兩年，就去上紉班了。”秦蓉答道，“那時候才十幾歲，什麽也不懂，就想跟你姥姥一樣做個裁才好，給人做裳，自己也能天天穿漂亮裳。”

但後來，商品盛行，漸漸地沒有人再定做服了，秦蓉學完紉班沒多久，就發現這一行找不到出路了。

再後來遇見了季振華，有了季疏緲，與丈夫一起扛起家庭重任，在社會上爬滾打，秦蓉像一朵已經走向枯萎的花朵，生命力一點點消退，連帶著夢想與潑辣的格，都褪了。

季疏緲沒骨頭似的著母親撒：“我穿過姥姥做的服，還沒有穿過媽媽做的。”

“我沒給你織？”秦蓉了的臉蛋，“你哪件不是我織的？”

“不一樣嘛~”

季振華哭喪著一張臉，學著的語氣說：“我也沒穿過老婆做的服~”

“上梁不正下梁歪。”秦蓉笑罵了一句。

他們在外灘吃的晚餐，能夠看到東方明珠。

回酒店的路上，季疏緲看到了一家星九克，頓時兩眼發直腳步虛晃，徑直就往裏去了。

悉濃郁的咖啡香氣勾走了季疏緲的腦仁，小人在空的大腦吶喊：我滴爹我滴媽，請賜我一杯冰式續命吧！

這麽晚了，秦蓉當然不可能讓喝咖啡。

季疏緲退而求其次，著吧臺邊緣，踮起腳和店員說：“一杯抹茶冰冰樂。”

“等一下，是冰的嗎？”秦蓉連忙問。

店員說：“是冰沙哦。”

秦蓉：“不準喝。”

季疏緲委屈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所有人都避開祈求的視線。

在緲哥的眼神威脅下，季書朗站了出來：“來一杯吧，我也想喝。就給緲緲嘗兩口，剩下的都我喝。”

秦蓉這才同意了，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在店員的介紹下，給自己也點了一杯花茶。

秦蘊也隨其後，季振華、季時謙也婦唱夫隨跟著點了一杯。姥姥姥爺也要了一杯，免得他們不合群。

季疏緲拍了拍手掌：“真好，一家人整整齊齊。”

除了雙手空空以外，每個人手裏都捧了杯子。

季疏緲拿了小勺和吸管搶季書朗的喝，大人們都在看著，季書朗也不敢太放縱，高高舉起冰冰樂不準再喝。

七杯水，花了小兩百塊。

母歷2007年，S市的月平均工資為2892元，客單價在20元以上的星九克還是高收人群的專屬，高檔咖啡的代名詞。

季疏緲夠不著抹茶冰冰樂，無奈放棄，從季書朗的背包裏拿了數碼相機給衆人拍照：“都看我這裏！茄~子~”

旁邊正在桌子的一位店員小聲嘲諷：“鄉佬沒見識，喝個咖啡都要拍照。”

季疏緲呵呵一笑，給這位店員也拍了一張。

店員怒道：“你幹什麽？”

季書朗率先站了起來，其他人也眼神不善地看著那店員。

季疏緲給了衆人一個安心的眼神，笑瞇瞇地對店員說：“我們是鄉下來旅游的，以前沒怎麽喝過咖啡，所以我拍照記錄一下全家人的日常。我順便替大哥哥你記錄一下工作，‘每天’桌子、端盤子的工作。”

沒有看不起任何工作的意思，勞最榮，但不限于怪氣的服務人員。

店員氣得臉紅脖子：“你侵犯了我肖像權知不知道？”

“不知道呀~”季疏緲搖頭晃腦地回，“你可以找律師告我，我也可以找店長投訴你。”

這個年紀有這樣的見識，怎麽可能是鄉佬？

那店員頓時害怕了，不敢把事鬧大，態度誠懇地道了歉。

季疏緲這才刪了相機裏的照片。

等店員走遠了，秦蓉問：“他剛剛說什麽了？”

“他說我們鄉佬沒見識。”季疏緲攤攤手。

姥姥笑道：“行，有你媽媽年輕時候的風範。”

季疏緲得意洋洋：“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