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的所見，就已經擊碎的心了，安苒本沒有勇氣面對那種不堪場面下的謝謙尋。

所以只能沒出息地逃了。

安苒失魂落魄地離開酒店，恍恍惚惚地在大街上，目都是渙散無焦距的，忽地與什麼人撞上，像是一只被空了真元的幽魂一樣，一個踉蹌就跌倒在地。

把撞倒的那個年輕小伙蹲下想扶，卻看見一張漂亮的臉蛋蒼白如紙，空的雙眼噙滿淚水。

小伙被這樣嚇得不輕，“小姐，你，你沒事吧？是我撞疼你了嗎？”

安苒被對方的聲音喚回了神志，怔怔地看了對方一下，似乎才明白怎麼回事，然后搖了搖頭，自己搖搖晃晃地站起離開。

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安苒頓住了腳步，有種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的迷茫。

現在滿腦子都是那扇玻璃后 靡 不堪的畫面，越想，心就越痛。

那個在面前溫紳士的男人，在看不到的地方原來也會……

不，他不是這樣的。

也許，也許他是有別的苦衷？

也許……也許他只是一時……一時……

安苒頹然無助地蹲下了子，緒紊地用雙手揪著頭發，拼命地想要為謝謙尋的行為找理由。

可終究，還是沒能找到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不行，要親口問他。

要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安苒胡又著急地拿出手機抖著撥打了謝謙尋的電話。

一通過去，沒人接，又執拗地撥打了第二通。

在第二通自然切斷之后，安苒心頭的某繃的弦也隨之“嘭”的一聲，斷了。

倒是忘了，他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有空接電話呢？

安苒緩緩將手機放下，失又絕地扯了一下角。

安苒沒有回謝謙尋的公寓，而是回了自己的住。

無力地蜷在沙發上，一雙模糊的眼睛著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手機傳來了鈴聲，響了好一會兒，才機械地扭頭看了一眼。

上面的來電赫然顯示“謝謙尋”。

可這時，安苒只是沉默地看著，并不想聽到他的聲音了。

直到鈴聲消失，屏幕上切換了未接來電，以及大大顯示的時間——17:。

三秒后。

電話又響了起來。

一連三通未接之后，謝謙尋的微信信息進來了。

安苒終于拿起手機看了起來。

【抱歉寶貝，剛剛開三方會談會議，與會所有人手機都收起來了，所以沒接到你電話。】

【我今晚會忙到很晚，就不回家睡了。】

【你吃完飯，早些睡覺。】

下面是一個“親親寶貝”的可表包。

安苒酸的眼睛盯著屏幕，腦中浮現了婕的那句，“你們這個時間來酒店會纏綿……是打算瘋狂到明天早上？”

安苒痛苦地閉了閉眼。

他最近真的是在忙工作嗎，前幾天他好幾次晚上不回來，真的是在公司加班嗎？

——你不用在意，我向你承諾，你會是我的正妻。

這句話在腦海里，安苒忍不住手扯下了脖子上戴著的戒指。

看著上面鉆石上閃亮的澤，安苒忽然覺得很刺眼。

他要娶別人當正妻，那算什麼？

“私定終”的意思，難道就是被他私藏起來，做見不得的……婦？

所以他對“未婚妻”的定義就是不會領證結婚，一輩子養在外面嗎？

安苒覺得諷刺，荒唐的同時，卻又有種無力辯駁的無奈。

家里娶一位份家世相當的妻子，外面養一兩個婦，這放在他這個圈子，確實是很尋常的事。

站在他的角度上，他這樣做，似乎挑不出一點錯，他確實有這個資本。

可不行。

做不到跟別的人分人。

無論心，都不行。

媽媽臨終前的告誡一點都沒錯。

上層圈子的人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百姓能招惹的。

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自己上了不該的人。

明知道自己與他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卻要飛蛾撲火。

其實上次他份曝的時候，就應該的。

明明欺騙和瞞在一開始就存在，明明一向討厭接上層圈子，卻因為那個人是他，就毫無原則地為他破例。

安苒甚至不知道，如果跟謝謙尋攤牌今天撞破的事了，然后他像上次那樣，說不會放手，會怎麼做？

會不會再次放棄自己的原則和尊嚴？

安苒猛然被自己腦中的這個預設嚇得心臟一個激靈。

不。

不能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了。

清醒著的沉淪是最痛苦的。

不能給自己有心的機會。

父母自教導要做一個自尊自、獨立自強的孩，不是讓長得了給人當見不得的婦的。

哪怕，深著這個男人。

安苒著手里的戒指，沉沉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帶著痛的決絕。

也許——

默默退場，對于他們兩人來說，也是一種面。

盡管不知道自己在謝謙尋心中的定位是什麼，但兩人在一起有過甜，這是真切存在過的，是好的。

不想最后兩人的收場會因為自己的“撞破”而變得丑陋。

不提不問，不辭而別，也許，就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了。

更重要的是，不想讓他有挽留的機會，因為——

不能讓自己有后悔和留的余地。

橫豎也是孤一人，離開雁城，離開這個有他在的地方，沒什麼不可以的。

在心中做了決定之后，安苒就一直保持著雙手抱膝的姿勢，將腦袋埋在膝蓋前，把淚水和緒通通藏了起來。

過了很久很久……

安苒猛地想起什麼，抬頭看向墻上的掛鐘。

23點了。

小草莓自己在家，還沒吃晚飯呢。

安苒倏地起，拿起包包就匆匆從自己家離開了。

回到謝謙尋的公寓，一開門就看見小草莓已經站在了玄關，眼睛有些小可憐地看著，一邊搖尾，一邊嗚嗚。

“對不起，小草莓。”

安苒有點疚地蹲下抱了抱它，“壞了吧，我現在就給你拿吃的。”

說完起去給它拿罐頭和它平時吃的零食。

滿滿的一堆，堆在小草莓面前。

看著狗狗吃得歡，安苒忽然想到走了以后，就連這小家伙都見不到了，而他——

以后也會和別的人一起去散步，遛狗。

想到這些，安苒就覺得心像是被狠狠撕開一個口子一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