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苑的話說一半,宋鶯時就聞弦知意,懂了的意思。
宋鶯時自然當即就拒絕了,“不行。”
步苑聳了聳肩。
其實自己也知道這是個餿主意。
宋鶯時連懷孕的事都瞞著商硯深,就足以見得想要跟商硯深劃清界限的決心。
雖然,宋鶯時現在遇到了麻煩事,但如果真的需要借力,商硯深固然是“登云梯”,但不代表宋鶯時邊沒有其他能夠提供幫助的人。
只不過沒有商硯深那麼高的權勢罷了。
“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
步苑不止是口頭安,還打算回趟步家。
步老頭雖然不靠譜,但步苑要是愿意自降價死纏爛打一番,他那邊也不是不能提供幫助。
除此之外,薄曠、華初筠,每個人都是宋鶯時的朋友,只要開口,多也會出點力。
步苑說的這些,宋鶯時又何嘗不清楚呢?
只不過這個世界上多的是金錢和權力買不到的東西,比如健康和生命。
再多的錢,如果找不到匹配的骨髓,再多的錢也不可能憑空造出來一個人給月清捐獻。
步苑一直關切地看著宋鶯時,卻見在沉默中忽然面突變。
步苑擔心道:“怎麼了?”
宋鶯時臉上的神復雜,除了最開始的一振后,表就漸漸趨于平靜了。
宋鶯時搖搖頭,“我沒事。小苑,我想過去看看我媽,你不用陪我去。你要不回家休息休息吧,這幾天都陪著我,辛苦了。”
步苑不想回自己的房子。
之前純粹是因為擔心宋鶯時,現在還加上一個原因——
孟宗臺這次冒出來后,步苑就不想再落單。
避孟宗臺如蛇蝎,甚至比宋鶯時躲避商硯深更夸張。
步苑:“我不回家,不過你如果現在不用我陪,我要不趁這個時間去公司找一下我家老頭。我問問他那邊有什麼人脈,能出點力的。”
宋鶯時神,跟道謝。
步苑:“咱倆之間,不用客套這些!那我先去,晚上我還回你那里陪你。”
“嗯嗯。”
步苑離開后,宋鶯時抬步去往月清的病房。
宋鶯時給月清安排的是雙人病房。
以現在手里這筆厚的離婚分配資產,要給月清安排單間沒有毫力。
但宋鶯時也有私心,如果月清單獨住著,大概不會有探視的機會。
但如果病房里還有其他人,月清再大的脾氣也不可能隨心所地發泄出來。
也是要臉的。
宋鶯時站在病房外面,過門上的玻璃窗口看進去,鄧檸不在,只有護工陪著月清,這會兒正在給月清手臉。
宋鶯時推門走了進去。
護工看到,打了聲招呼。
因為之前瞞月清病的緣故,護工現在一看到宋鶯時多有幾分心虛。
宋鶯時對道:“何姐,你先出去,給我媽買些水果牛上來吧。”
何姐明白要跟月清單獨聊天,自然很識相地離開了。
病房里另一張病床,中間拉著那道厚厚的簾子。
雙方看到對方,但能聽到聲音,都知道病房里另一家的存在。
所以,宋鶯時走過去的時候,盡管月清瞪著的眼充滿了怨氣,但也沒有像從前那樣開口便罵。
宋鶯時視若無睹,從盆里撿出護工了一半的巾。
換了水,將巾投凈,而后宋鶯時拿起月清的手,替起來。
月清想掙,但以現在這副虛弱的,哪里掙得開宋鶯時?
宋鶯時沒等月清發作,自己先開口問道:“媽,你現在能起下床嗎?是不是不方便去洗澡了?”
所以才需要這樣?
月清冷淡道:“你就這麼盼著我病膏肓,最好下不來床,早點歸西是吧?!”
宋鶯時也淡淡地回道:“我沒有這樣想。這大概是你的想法才對吧。”
月清抿著沒有的,不說話了。
的確。
在知道生病之初,月清最強烈的想法就是干脆早點病死好了。
這副疾病纏,先前的神經疾病讓時而清醒時而糊涂,喪失了活著的尊嚴和面。現在患上了惡疾,更是朝不保夕。
還不如早點死了。
擺塵世的煩惱,下去還能跟鄧秉富再見面。
月清從前恨鄧秉富弱自殺,但絕的滋味真的到了自己頭上,才明白死亡是一種解。
宋鶯時突然開口問,“媽,你就真的這麼恨我?”
的聲音得有些低,除了近在咫尺的月清,病房里另一側的病人應該是聽不到的。
但不是為了保,而是真的有些傷心,也很想不通。
尤其是在看了月清妥善珍藏的那滿滿一箱從小到大的紀念品后。
月清的回答也一如往常,“恨!”
“只是因為鄧叔叔的死?”
月清扭開臉,“怎麼,一條人命還不夠讓我恨你們的嗎?”
關于鄧秉富的自殺,早已經是人死燈滅,無論怎麼解釋也沒法再理清楚中間的矛盾恨了。
在月清的立場上,當然是恨商家害得鄧秉富的流公司破產,事業一敗涂地,所以他才選擇了沒法回頭的那條路。
但客觀來說,就算商家當初選擇終結合作是導致流公司破產的直接原因,那又跟商硯深個人有多大的關系呢?
就因為商硯深娶了,所以必須要當那個承擔月清恨意的靶子?
至于宋鶯時自己,就更無辜了。
鄧秉富的自殺在跟月清最相的時候,讓永遠都困在那種痛苦里。
如果不找到宣泄的出口,月清是堅持不下來的。
沒有辦法,只能恨自己“認賊作夫”的兒。
宋鶯時沉默了許久,才道:“是,人命當然很重要。你就當是我欠的,所以我一定要留住你的命。”
“我看你是故意讓我活著折磨!”
月清終于還是忍不住抬高了聲音。
隔著簾子的另一邊談話聲音驟然停了下來。
宋鶯時沒有再跟月清說什麼刺激。
正好護工來了,宋鶯時就退了出來。
步苑的車開走了,走出醫院的時候,宋鶯時原本要自己去路邊打車,然而,的目定住了。
又看到了那輛黑轎車。
從家門口到醫院,世界上有這麼巧的事嗎,宋鶯時被人尾隨過,從來不信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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