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媽送去醫院的時候，我就站在旁邊目睹了整個搶救過程，自那以後，整整三年，我幾乎每晚都會做一些奇怪的夢。”

是第一次跟人講起小時候的事，關於這個，連作為父親的雲柏淵都矇在鼓裡。

雲糯說：“我一直以為是我太想念媽媽，所以才會夢境不斷，後來我嘗試著轉移注意力，開始學琴，學習唱歌，增加戶外活，儘量將自己填充的很滿，這樣晚上就沒有力去胡思想。

事實證明，這個辦法很有效，可僅僅只持續到念大學，大二上完第一堂解剖課後，夢境又開始出現。”

“你父親知嗎？”周崇月問。

雲糯搖頭：“那時我爸忙著公司上市，平時疏於管我，偶爾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人影，就連每次學校的家長會，都是讓保姆或者司機代勞。”

孩說完，車一度陷安靜。

見男人不作聲，下意識偏過頭去，問：“三叔，你覺得我會不會因為父缺失而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

“比如？”

“比如，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雲糯不知哪裡來的膽子，一鼓作氣將話題給引了出來。

自然，周崇月同樣也沒想到，一直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掩藏著的孩，今晚會有準備坦誠布公的趨勢。

他默了默，順著的期反問：“糯糯，你會嗎？”

“我不會。”

雲糯回答的斬釘截鐵。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喜歡誰，那一定跟父缺失沒有半點關係，我拎得清什麼是親，什麼是。”

“糯糯。”周崇月視線專注於前方路段，眼角泛著微微的，他嗓音低緩，語氣層次遞進，似在跟孩講道理。

“這世界上的喜歡，沒有該不該，你是獨立的個，擁有喜歡任何人的權利，但唯獨有一點，你太小了。”

“我不小，我已經二十了，下個月滿二十一！”

周崇月淡淡一笑，繼續說：“我指的是你的心界。”

雲糯不解，心界在醫學上代表著心臟的界限，至於在現實中是什麼意思，不太明白。

“心界小，意味著你看待事習慣憑藉初始覺，靠著本能一邊嘗試一邊索，中途偶有壁，還會被掉落的碎石劃傷流。

那時你才發現，這樣的過程並不愉快，甚至與你期待的樣子大相徑庭。”

雲糯微微擰了擰眉，難為道：“三叔，你能不能講點我聽得懂的。”

“……”周崇月失笑：“更直白的說法，就是合適比喜歡重要。”

“試都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不合適。”孩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

“沒什麼。”

雲糯覺得心格外沉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目落向窗外，發現是去外婆家的路。

“三叔，送我回府灣吧。”

“好。”周崇月看了眼導航，在前面路口將車子掉頭。

抵達別墅，剛好十點。

下車前，雲糯慢悠悠回頭，看著男人道：“我爸好像在家。”暗示的語氣很明顯。

周崇月沒有要下來的意思，說今天太晚，就不去打擾雲柏淵休息。

孩點頭，補一句讓他路上開車慢點，才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這次，難得在賓士離開前，就頭也不回地進了別墅。

周崇月坐在車裡，遠遠地目送孩進去，回想剛才一路的談話，他知道，或許有些事哪怕自己再努力，也無法做到兩全。

合適與喜歡，到底孰輕孰重。

即便他活了三十多年，有時候，都尚不如一個年輕孩想的純粹，看得通。

進門換鞋，雲柏淵正在客廳打電話，保姆從廚房出來，端著一碗冒熱氣的湯擱在餐桌上，一見雲糯，連忙笑道：“糯糯回來了。”

打電話的人聞聲轉頭，朝玄關口來，雲糯裝作沒看見，輕輕應了一聲，路過看到那碗黑漆漆的東西，隨口問：“孟姨，這是什麼？”

保姆笑了笑：“是給董事長熬的湯。”

湯？

好奇怪，雲柏淵什麼時候有大晚上喝湯的習慣。

空氣中散發著一中藥味，有點像……雲糯一時想不起來，反正，是一種不怎麼常見的藥材。

“糯糯不，要不要我去給你煮點夜宵？”保姆問。

今晚只顧著甜品，沒吃什麼正經的主食，但云糯不想麻煩孟姨重新開火，便指著桌上那碗湯：“我喝這個就行。”

接完電話過來的雲柏淵，一聽閨想喝自己的湯，即刻出聲制止：“讓你孟姨弄點別的，你不能喝這個。”

“為什麼不能？”

“別問為什麼，我說不能就不能！”雲柏淵臉發臭。

小氣。

雲糯懶得跟他爭，轉頭對孟姨道：“有餃子嗎，我好久沒吃了。”

“有有有，是你最的香菜牛餡，要幾個？”

“五個就行，別太多。”

保姆說了句‘好’，然後有意無意看了眼雲柏淵，便默默進了廚房。

上樓換服的功夫，室友發來微信，問這邊結束沒有。

【已經回家了，要我跟你說說今晚的進展？】

陳佳釀：【畢竟是我給支的招，我得負責到底，只是關心，絕沒有八卦的意思。】

【你強調這麼一句，像不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好吧。

陳佳釀：【我確實很好奇，你今晚做了什麼，然後周老師又是什麼反應。】

雲糯悶悶地打字：【沒捅破窗戶紙，我就只打了個比喻試探了一下，結果他卻油鹽不進。】

【什麼意思？】

【跟我講道理，影我和他不合適。】

【……】

陳佳釀不知該怎麼安，只問了句：【那你打算放棄嗎？】

【當然不。】

？？

雲糯說：【不合適不代表著不喜歡，萬一他口是心非。】

【你可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錯了，我是撞南牆都不一定回頭。】

【……】

陳佳釀說不過，但之中，覺得周崇月對糯米就算沒有男之，應該也是特別的。

不然，一個隔了好幾層關係的長輩，真的沒必要事事遷就，甚至有時候比對親侄周思慕還要好，這點就很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