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虞枝一直沒敢睡。
邀月和寧三說今夜要救出去,兩人已經清了換值時間,只等著天黑便行。
靠坐在墻角,看著外面的天一點點黑下來。
手無意識搭在肚子上,虞枝忍不住出神地想著,謝禎這個時候又在做什麼呢?
剛到梧州便讓阿渡去了一封書信報平安,但謝禎那頭于是太忙,一直沒有回信。
不過算算時間,幽州籌到的那批糧食應該到了,至短時間他們不會肚子。
虞枝角輕輕牽起,外面一陣嘈雜聲響起,不由抬頭去。
有談話聲傳來:“大人,您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那人呢?”
虞枝眉心微微一蹙,意識到什麼。
怕是那太守來興師問罪了。
也是,白日他夫人才吃了虧,他總要來找回場子。
今夜恐怕不會那麼順利。
果不其然,胡太守氣勢洶洶來到牢房前,瞇眼打量虞枝一會兒,頗有些怪地冷笑:“你倒是悠閑的很!”
本以為將這人關起來,會心驚膽戰夜不能寐,沒想到氣竟然還不錯,看上去沒到毫影響。
反而是自家夫人,回去便罵罵咧咧砸東西,晚間還發了回熱,害得他折騰了好一會兒功夫。
飯都沒來得及吃,憋了一肚子氣,理完就匆匆趕了過來。
虞枝聽出他緒不好,撐起子慢慢站起行了個禮,故作不知低聲道謝:“多虧大人關照,大人的恩民婦謹記在心。”
別管其他,高帽子先給他戴上,讓他不好發作。
太守果然噎了噎,卻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本照拂你,可你又是怎麼做的?我且問你,你究竟在本夫人上使了什麼妖,害得回去后就病倒了?”
太守夫人病了?
這倒是出乎虞枝意料,眼里閃過一了然。
恐怕是嚇病的吧!
虞枝不解地眨了眨眼:“大人何出此言吶?太守夫人病倒應該請大夫,怎的能怪到民婦頭上?我若真會那什麼妖,也不會被困在這里無法,您說是嗎?”
胡太守也覺得此事存疑,但據下人所說,夫人的確是從大牢回來便不太對勁,和虞枝撇不清關系。
“那你倒是同本說說,為何我夫人來見了你,回去后便病倒了?”
虞枝眸微轉,笑了笑:“這倒是有可原了,太守夫人養尊優哪里來過這些地方?此地暗,又關押著各種各樣的犯人,保不齊就有染上了什麼病的,夫人了驚,病倒也難怪。”
這個解釋倒是像那麼回事,胡太守出現了搖。
他心里還惦記著另一回事,沒有繼續追究,閃爍著的眸子盯著虞枝:“此事本暫且可以不追究,你且說說,你要見本做什麼?”
虞枝抿了抿,臉上顯出一憂慮:“大人已將我關了兩日,且沒有證據證明孫公子是因我失蹤,打算何時放我出去?您也知道,籌集軍糧迫在眉睫,萬一誤了大事,你我恐怕都擔待不起。”
胡太守聽罷臉沉下來:“你是在威脅本了?”
他還是不太相信虞枝的說辭。
一個普通夫人,如何有這般殷實的家底和豁達的心?
軍糧之事自有人心,又怎麼會落在頭上?
他料定虞枝還有其他目的,但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如何才能撈到更多好!
再說了,如今朝廷形勢不明朗,將來這江山指不定誰來做呢!
他可不想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得罪賢王!
不過這人有錢是真的,先撈上一筆,至于口中的生意做不做得,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雖說沒有直接證據,可本的小舅子的確是見過你之后失蹤的,你有一定嫌疑!這讓本也很是難辦啊!”
他在門外走了兩步,面難。
虞枝心領神會,順著他的話問道:“那大人的意思?”
胡太守轉過來,輕輕一捻胡須:“你是聰明人,本也不跟你兜圈子,這個數,本便放了你。”
他手比了個數字。
虞枝眼神深了深,心中一冷。
他倒是敢張這個口!
這個數目,都夠買下整個梧州糧倉了!
“這個數民婦是斷斷拿不出來,大人可否通融一下,您也知道,我的銀子都要花在刀刃上。”
胡太守頓時臉難看下來,意味不明道:“虞夫人,本已經是極為通達理了!你也知道,如今戰四起,正是非常時候,像你這樣大肆囤糧,放在其他地方是要被當不法之徒給抓起來的!”
他冷哼一聲,“也就是本宅心仁厚不同你計較,錢是該花在刀刃上不假,你是覺得你的這條命不值這麼多銀子?”
他斷定虞枝拿得出來,自然不可能松口。
這筆銀子要是倒手,夠他揮霍好幾年了!
戰時哪里都需要花錢,便是招兵買馬自立為王也不是不可能!
虞枝知道自己這是被當冤大頭宰了,恐怕就算沒有孫思謙這檔子事,胡太守也會想方設法從上咬下一塊來。
這個錢肯定是不會給的,此人唯利是圖兩面三刀,就算給了銀子恐怕也別想那麼容易離開梧州。
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虞枝只能假意和他周旋:“大人,您要的實在太多,民婦一時半會兒也湊不齊,可否容我仔細考慮考慮?”
胡太守臉這才緩和了下來:“兩天是可以,但你要是打著拖延時間的主意可不。”他到底老巨猾,瞇了瞇眼睛,“不如這樣,你先讓你那夫君湊一些銀子過來,也好讓本看到你的誠意。”
他說著面輕鄙,“你那夫君我看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你被本關在這里兩日他卻未曾來看過你一眼,這樣的男人要來有何用?”
虞枝神微僵,心知他指的是賀蘭玉,可賀蘭玉算哪門子夫君?
角微微一,正要敷衍兩句,但聽一聲慘響起,獄卒被踹倒在地,男人冰涼的嗓音緩慢響起:
“夫君來了,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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