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妙音眼神憂慮:“看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虞枝眸淡了淡:“多留點心,莫要給人鉆空子的機會。”
“姑娘放心。”
虞枝神一頓,眼神晦暗:“剛才那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柳妙音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問:“姑娘是問,關于老爺的那句嗎?”眼里閃過猶豫,“大上是這樣沒錯,那夜淮南王抓了好些百姓來威太守,他人,否則他就當面把那些百姓都殺了,太守大人陷兩難,百姓們也都不知如何是好,是老爺自個兒做出的決定。”
一邊說著一邊覷著虞枝的臉,心中有些不忍,忍不住道,“其實那種況,就算百姓們不同意也影響不了什麼,老爺心善,要是太守執意不人,淮南王真殺了那些無辜的百姓,他準會把這筆賬算在自己上。”
只是這對于虞枝來說還是殘忍了些。
虞老爺從前沒施恩,可到了要關頭,竟無一人站出來為他說話,怎麼不令人寒心?
虞枝垂下眼簾,難怪母親郁郁寡歡,提起那夜的事也總是三緘其口,原來還有這麼個緣故。
“我知道了。”
柳妙音語氣試探:“那咱們這粥還要施麼?”
虞枝抬起頭來扯了扯角:“為什麼不?消息都已經放出去了,難不還要臨陣反悔?”
看了眼長長的隊伍,“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我只要積自己的德,問心無愧就行。”
朝著粥棚走了過去,粥已經熬好,熱氣騰騰,虞枝接過鐵勺:“我來吧。”
白粥熬的濃稠,并不是清湯寡水幾顆米,滿滿的一碗。
“這幾日我們都會在這里施粥,一日兩次,記得來排隊,那邊還有饅頭,每人兩個。”
排在最前頭的百姓連忙道謝:“謝謝虞小姐,謝謝!”
見毫無芥的模樣,有人紅了眼眶神愧:“虞老爺的事我們也很疚,您還不計前嫌幫我們,您可真是個好人!”
虞枝神一黯:“過去的事就不必提了,我爹若是還在,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鄉親們挨,我只是做點力所能及的事。”
說的平靜,大家就越覺得愧疚不安,好些還當場掉下淚來。
打粥的鐵勺很重,也是個力氣活,日頭出來又極曬,虞枝的額角沁出了汗,柳惜年主接過這個任務。
虞枝也沒執著,姿態已經做足,也沒必要把自己搞得疲力盡。
了酸痛的手腕退到一邊,一抬眼就瞧見一人,不由愣了愣。
那人正是賀蘭玉,他站在樹下笑過來,也不知看了多久。
虞枝想了想,慢慢走過去:“賀蘭先生怎麼在這里?沒有跟著王爺一起麼?”
賀蘭玉勾了勾:“一早聽到這邊在施粥,就順路過來看看。況且王爺也不是隨時隨刻都讓我跟著的。”
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賀蘭玉打量著:“謝夫人果真是菩薩心腸,這般義舉真是在下佩服。”
虞枝神不變:“先生這是折煞我了,菩薩是拯救天下蒼生的,我可沒那個本事,也擔待不起。”
菩薩救人沒有私心,而有。
“能在這種時候而出的人可沒幾個,謝夫人不必自謙。”賀蘭玉笑搖著折扇,“只是在下覺得,這世上并非每個人都值得救, 有些人命該如此,你覺得呢?”
虞枝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一笑:“先生這話不像個琴師,倒像個商人。”
賀蘭玉一頓,語調微揚:“哦?何出此言?”
虞枝別開眼語氣平靜:“權衡利弊固然沒錯,可這世間若萬事都要用價值來衡量,未免活得太沒人味。”
說完才恍然歉意一笑,“我并非指責先生的意思,先生莫怪。”
賀蘭玉愣怔片刻,低低笑了起來:“不會,謝夫人直率,倒是令在下益良多。”
“阿妤。”一陣馬蹄聲靠近,虞枝下意識過去,謝禎收了韁繩立在馬背上低頭看來,眼眸深邃,“原來你在這里,可讓我好找。”
虞枝微訝,眼里閃過一笑意,迎上前:“你忙完了?”
他翻下馬走了過來,點了點頭,這才注意到賀蘭玉似的,偏頭看過來,有些驚訝:“賀蘭先生也在這里。”
賀蘭玉斂袖頷首致意:“謝大人今日這麼快就忙完了,看來是有了進展。”
謝禎淡淡扯:“能有什麼進展,也只能跟淮南王繼續耗下去。”他看了眼日頭,語氣關切,“快到晌午了,先生還沒用飯吧?可要隨我和子一同回府用飯,不過是添一雙碗筷的事,倒也不麻煩。”
虞枝看了他一眼,這人上這麼說,心里十有八九是不樂意的,別是故意兌人家吧?
賀蘭玉面不改拒絕了:“不必了,多謝大人一番好意,不過王爺若是尋不到我,恐怕該急了。”
謝禎深深看了他一眼,算他識趣。
“倒是我考慮欠缺,賀蘭先生可是王爺邊的紅人,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留先生了。”
他垂眸看向虞枝:“這邊可忙完了?”
虞枝念著他恐怕一夜未睡,這會兒必定又累又,也想早點回府。
“沒我什麼事了,我去和妙音說一聲。”
虞枝打完招呼回來,謝禎看了眼賀蘭玉:“那我們就先行離開了。”
后者含笑點頭:“兩位慢走。”
虞枝來的時候做的馬車,謝禎和他一道,馬兒讓寧七牽回去。
坐在馬車里,他有些疲憊地闔著眼,語氣不怎麼高興:“那個賀蘭玉怎麼又和你撞上了,老是魂不散。”
虞枝一邊給他倒茶,抿起笑意:“這大路人人走得,我還能攔著他不?了吧,來喝杯茶解解暑,我看謝大人火氣旺的很。”
“夫人這是打趣起我來了?”謝禎似笑非笑睨一眼,接過一口氣喝完,朝著出手,“過來讓我抱會兒。”
偎過去,自發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他懷里:“怎麼樣,和他們商談的還順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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