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目送謝禎離開，等人不見了，才一腳踹在旁邊的牢門上，語氣沉的可怖：“一群廢！”

陛下怎麼會突然醒過來？更奇怪的是他事先竟然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賢王重重了口氣，抬腳朝外走：“備馬，進宮！”

謝禎來到乾清宮時，看到崇昭帝一臉病容，眉頭微微一皺。

崇昭帝看到他也笑了：“出去一趟，怎麼搞的這樣狼狽？”

謝禎勾了勾：“陛下還好意思說臣呢，您又好的了哪去？”

“你這張還是一如既往地能說，朕就該讓你繼續在牢里待著！”崇昭帝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見他腳不方便，又緩和了臉，“坐下說話吧。”

謝禎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矮榻上：“陛下總該和臣說說，您這是鬧的哪一出了吧？”他正了正，“中毒一事，是您事先設計好的？”

崇昭帝眼簾微垂，語氣淡了下來：“如若不然，朕怎麼能借這個機會看清某些人的狼子野心呢？”

這個某些人，既指淮南王，也指賢王。

他如此信任的人，竟然背著他干了這麼多好事！

什麼縱山水無心權勢，分明都是借口！

可笑這麼多年來他養虎為患，竟全然不知自己邊藏了這麼個野心的人！

謝禎比較關心另一件事，他語氣遲疑：“陛下的……”

“用了點藥，不然怎麼真的騙過他？”崇昭帝臉上一派云淡風輕，謝禎卻有些擔憂。

“是藥三分毒，往后陛下還是莫要傷害自己的了。”

崇昭帝盯著他笑了下：“倒是稀奇，你這麼別扭的子，竟也會這麼直白地關心人了？”

謝禎斂了斂眉：“為人臣子應盡的本分。”

說起這個，崇昭帝眸掠過一陣復雜：“謝老夫人的事朕也聽說了，你……”

謝禎沉默一瞬，神平靜：“母親到了這個年齡，也算是喜喪，走的時候沒有任何痛苦，臣只是有些惋惜沒能送最后一程。”

崇昭帝知道他是個心的，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安：“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當往前看才是。”

他轉了話茬，角勾起幾分饒有興致的弧度，“朕倒是聽說你那位夫人頗有幾分膽，竟還敢公然和賢王板？”

謝禎面緩了緩，提起賢王，眼底有翳掠過：“慣來是個膽大的，讓陛下見笑了。”

“倒是和你越發像了。”崇昭帝著下評價一句，侍小心翼翼低頭進來。

“陛下，賢王殿下在外頭候著呢。”

氣氛一靜，崇昭帝和謝禎對視一眼，意味不明地勾了勾：“請王爺進來吧。”

賢王進了殿，見謝禎好端端在那兒坐著，毫不像是審問的架勢，心里已經沉了沉。

他揮去心頭的復雜緒，不聲走上前去，眼眶適時一紅，撲通跪了下來：“陛下，您終于醒了！”

崇昭帝臉泛著青，目在他上兜轉一圈，微微笑了：“朕昏迷的這些日子，辛苦賢王了。”

賢王端詳著他的臉，措辭謹慎：“陛下突然中毒昏迷，朝中政事無人料理，諸位大臣找到臣弟，臣弟也只能著頭皮上了。”

崇昭帝臉和藹：“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如果不是你，現在朝中上下恐怕早已一鍋粥。”

賢王松了口氣，臉欣喜：“如今陛下醒來，臣弟也總算能放下心來。”

崇昭帝有些虛弱地低聲咳嗽，賢王忙關切地問道：“陛下的毒已經清了嗎？太醫怎麼說？”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關心皇帝的，可太醫不是說那毒很是棘手麼？

怎麼人說醒就醒了？

崇昭帝接過宮人遞過來的帕子了，擺了擺手神疲憊：“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清的？”

賢王眸微閃：“那陛下可曾查出來究竟是誰人下的毒？難不真是那個和尚？既如此，此人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崇昭帝抿了抿：“朕懷疑他是淮南王指使，人先留著，說不定對付淮南王能起到作用。”

他這麼說了，賢王也不好再說什麼，他覷了眼旁邊的謝禎：“陛下恐怕有所不知，謝大人正卷了一樁案件，臣弟拿著也頗為棘手。”

崇昭帝點了點頭：“此事的來龍去脈朕已知曉，行簡絕不可能做出那等事，再說當初那案子也是朕親自盯著審理的，恐怕其中很有蹊蹺，那幾個人證還需再仔細審一審，不如送去詔獄吧。”

聽完這麼一番話，賢王已經知道崇昭帝恐怕是打算偏向謝禎了，他心頭了。

把人送進詔獄，那可是謝禎的地盤，那些人會到怎樣的對待不言而喻。

這些都沒什麼，要是在審問的過程中說了些不該說的……

他面不改，心里已經打算讓人去封口。

“既然陛下心中早有定奪，那臣弟就不心了，謝大人，之前多有得罪了。”

他抬眼看向謝禎，面歉疚。

謝禎也看過來，回以云淡風輕一笑：“王爺也是為了陛下分憂，可以理解。”

兩人對視，這一眼又斂著不為人知的暗涌。

崇昭帝讓賢王先退下，又留謝禎說了會兒話，這才放了人。

謝禎出來的時候，賢王竟然還等候在外面，見了他揚起笑臉：“謝大人還真是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真令本王羨慕。”

謝禎抬眼看過去，似笑非笑：“王爺這話從何說起？您可是天潢貴胄，焉有羨慕別人的道理？”

賢王煞有介事嘆了口氣，意味不明地道：“天潢貴胄又如何？不比謝大人，深得陛下信賴也就不說了，還娶了一位好夫人，那用至深就連本王看了都艷羨不已。”

謝禎的臉倏然冷了下去，一雙黑眸如同寒風呼嘯的冰河。

見他這副模樣，賢王眉眼終于染上幾分愉悅，慢悠悠地道：“如此賢妻，謝大人可千萬要護了。”

他抬眼看了看天：“時候不早，本王也回府用膳了，謝大人，改日再會。”

謝禎看著他慢騰騰離開，眸冷冽，拳頭緩緩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