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漂亮，并沒有因為立了功沾沾自喜，又不聲奉承了皇后和陛下。

皇后啞然片刻失笑：“你這孩子，難怪行簡會喜歡，換本宮也喜歡。”

崇昭帝看了過來，神不比之前在殿外嚴肅，多了幾分寬和：“方才在外面，委屈你了。”

他顯然是不相信攸寧那番說辭，卻出于某種考量并未立即為虞枝洗刷冤屈。

虞枝當然不敢認下這份委屈，進退有度：“陛下心中自有算，這點小事對臣婦來說算不得委屈，皇后娘娘和腹中胎兒平安無事才是最最要。”

后半句話并非刻意奉承，虞枝自己也覺得心虛愧疚。

畢竟攸寧今日敢做出如此沖的舉，覺得和的那個香囊有著一定聯系。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攸寧三番五次招惹在先，不覺得自己還擊的行為有錯，可要是因此牽扯了無辜的人，那可就罪過大了。

是以皇后腹中的孩子沒事，是真的松了口氣。

皇后不知心中所想，只覺得分外：“這丫頭立了大功，陛下打算怎麼賞？”

原先召虞枝過來僅僅是因為好奇，這會兒倒真生出幾分喜。

崇昭帝在面前十分好說話：“皇后決定就好。”

他沉片刻，忽而看向虞枝，“你覺得朕該如何置安樂郡主？”

虞枝心里小小的吃了一驚，顯然不認為皇帝是真的在征求的意見，以的想法，自然是希攸寧能被賜死的。

但真要如實說了，恐怕會招來皇帝不喜，認為過分睚眥必報，淮南王那頭恐怕也會和不死不休。

虞枝略有些惶恐地垂下眼，睫輕輕：“陛下乃天子，想來心中早有決斷，臣婦不敢妄言。”

崇昭帝笑容多了幾分玩味，這丫頭倒是謹慎的很，也是，謝禎能看上的人，自然心眼子不比他。

“若朕準你妄言呢？”

皇后在旁邊瞧著，微微笑著沒話。

虞枝深吸一口氣，這是一定要給個答案了。

想了想，折中地道：“皇后娘娘乃千金之軀，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承載著陛下深沉的和希，依臣婦看，此事不宜避重就輕一筆帶過。”

攸寧方才那般針對，若全無怨言，未免顯得有些假了。

在謹慎多疑的帝王面前，滴水不未必是件好事。

虞枝這話適時暴了一些個人想法，崇昭帝聽罷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果然和行簡說的一樣，有趣的很！”

虞枝微微汗，不好意思地垂頭，謝禎在外面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

從殿出來，崇昭帝的臉不似方才那般沉。

虞枝走在后頭，察覺到眾人都在看，面不改。

大家的心里不是不吃驚的，雖然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可方才陛下那陣笑聲卻是讓眾人聽了個全。

這種時候能哄的陛下龍心大悅，這位謝三夫人不簡單啊！

崇昭帝目瞥了眼下首跪著的攸寧和淮南王，因為他沒讓人起來，父倆依舊跪著，他目添了幾分沉冷，驟然出聲：“傳朕旨意，安樂郡主涉嫌謀害皇嗣，即日起褫奪郡主封號，貶為庶人，押天牢聽候發落！”

攸寧神錯愕抬頭，人在過度震驚的時候會表現出茫然，此刻的神就出幾分茫然，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貶為庶人？押天牢？

這些字單獨分開都認識，合在一起，怎麼就不認識了？

其他人也心里驚疑不定，看來這次攸寧是真的及到陛下的底線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奇怪，陛下多年膝下無子，好不容易皇后娘娘有孕，攸寧卻如此大膽，難怪他會震怒。

淮南王神驚駭，本能地想求，崇昭帝的視線落到他上，瞇了瞇眼：“淮南王教無方……”

他話沒說完，一旁的史大夫突然站了出來，袍一掀跪下：“陛下，臣有本奏。”

這個時候他突然站出來，不是求就是火上澆油。

這老匹夫一向剛直不阿，淮南王心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

話被打斷，崇昭帝也不惱，語氣緩了緩：“卿有何事非要現在說？”

皇帝也有怕的，一是史的筆，二是直臣的，不巧的是史大夫兩樣都占。

史大夫覷了眼旁邊的淮南王，眼神頗有些冷，他哼了一聲，語出驚人：“老臣要參淮南王好大喜功，違抗圣旨私自屠城！”

這話一出，場面陷一片死寂。

眾人臉上是遮掩不住的驚駭，淮南王本人更是瞳孔一震。

崇昭帝眸子一瞇，口吻冷了三分：“史大人詳細說來。”

史大夫從懷中掏出一疊信紙，淮南王乍一看覺得有些眼，他不知想到什麼，臉倏然一沉。

“這是昨晚有人塞到老臣家門口的信紙，是淮南王與其親信的親筆書信，請陛下過目。”

他呈上了罪證，繼續冷聲道，“陛下可還記得永寧十九年，那場著名的赤水之戰？”

崇昭帝神微沉，接過侍呈上的東西：“記得。”

那也是淮南王揚名的一戰，在這場戰役中他立下汗馬功勞，被先帝封為異姓王。

“彼時匈奴來犯，淮南王奉先帝之命率兵出征，在收復城時，敵寇以全城百姓命相要挾，拒不投降！”

“先帝下令徐徐圖之，不可傷及百姓，淮南王卻急功近利，為了功勛棄全城百姓命于不顧，執意攻城！造城百姓死傷無數，事后卻聲稱是敵寇所殺！”

史大夫慷慨激昂，漲紅了臉，眼神如刀子似的狠狠剜在淮南王上，“事后他為了逃避罪責，更是不惜屠城來永絕后患！”

之后的結果大家都知道，淮南王悲痛地聲稱敵軍不肯投降，在城坑殺百姓，誰能想到，這竟是他為了一己私利親手所為？

崇昭帝看著信紙上的證詞，眼神含著滔天怒火。

一城百姓，上萬人的命，竟了他功名就的勛章？！

“混賬！你簡直罪不容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