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全頓了頓，吊兒郎當地笑了笑：“只要您不是要小人這條命，作犯科，燒殺搶掠，多臟的活我都能干。”

虞枝聞言忍俊不：“旁人避之不及的事，你倒是百無忌？”

他撓了撓腦袋，心里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這位小姐看著像是出大富大貴的人家，稍微腦子想想，這樣的人有什麼事用得著他這樣的小人幫忙？

無非是做些不愿意臟了自己手的事。

“我不需要你做這些，但我要你做的這些事的確會有些風險，甚至一朝不慎你還可能丟了命。”虞枝決定把丑話說在前面，不聲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聽到有可能丟了命，葛全的眼神變了變。

顯然他是個貪生怕死的人，雖然激虞枝替他還了賭債，但也僅僅是激而已，要說豁出去為赴湯蹈火，那也是不可能的。

虞枝見他沒有第一時間嚇跑，勾了勾角：“當然，風險往往伴隨著巨大的利益，一旦你把這件事辦好了，榮華富貴不是問題，相信你也不想一輩子都被人踩在腳下吧？”

葛全抬眼看，猶豫片刻還是問道：“您想讓小人辦什麼事？”

嗓音忽低下來：“這件事說來也簡單，我要你幫我從淮南王那里一樣東西。”

葛全臉變了變，猛地站起來：“從王爺那里東西？”他僵地扯了扯角，“貴人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一旦失敗的話，小人會死無葬之地的！”

淮南王是個什麼子，他這個跟在邊伺候了幾個月的人再清楚不過。

這就是頭笑面虎，看著和和氣氣，實則手段狠辣，對膽敢背叛他的人，他絕對不會手下留！

難怪會說這件事極有可能讓他丟了命！

虞枝并不著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在他額頭上的傷口頓了頓，語氣著些許同：“被人踩在腳底下，像一條狗一樣，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滋味不好吧？”

額角的傷口作痛，葛全沒說話。

當奴才的可不就是這樣？

只要能混口飯吃，給誰當狗都無所謂。

不過他是個有野心的，即便給人當狗，也要挑個有權有勢的主子。

“我可以向你保證，幫我辦了這件事，無論功還是失敗，我都可以讓你后半輩子食無憂。”

虞枝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站起來微微笑道：“這是我的一點誠意，你可以慢慢考慮，我給你三天時間。”

垂眸看了眼桌上的銀票，“無論你是否答應，這些錢都歸你了。”

說完，不帶一留地轉正離開，葛全下意識住他：“貴人留步！”

他看了眼桌上的銀票，咬了咬牙：“貴人如何稱呼？小人又該怎麼聯系您？”

虞枝沒有回頭，角輕輕勾起：“稱呼嘛，等你做好決定再說吧。至于如何聯系，三天后我自會讓人來找你。”

葛全著緩步離開的背影，眼里閃過強烈的掙扎。

若是虞枝步步，說不定他還要慎重考慮一下，可擺出這副可有可無的姿態，好像并不在意他的決定一般，他心中又忍不住猶豫起來。

這件事風險的確很大，可正如所說，風險往往伴隨極大的利益。

“夫人，咱們就這麼走了？”柳惜年對虞枝的舉表示不太理解，“實在不行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怕他不答應！”

自從來了盛京，這小子干起威利的事是越來越練，虞枝不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把人孩子教壞了？

“對付這樣的人，威固然能換得他一時服，可此人本就是個地無賴，兩面三刀的事也不是做不出。”虞枝起面紗，明亮清澈的眼睛閃過一微，“萬一他前腳答應了我們，后腳就到淮南王那里告發，把我們給賣了怎麼辦？”

雖說淮南王不一定能順藤瓜查到頭上，可打草驚蛇到底不妥，事沒辦，還讓對方起了疑心，這可不是的目的。

柳惜年沒料到還有這種可能，皺著眉啞口無言。

因為不常與人打道，他的行事作風難免有些一筋。

“等著吧，他會答應的。”

柳惜年撓了撓腦袋，神困：“為何？我剛才瞧著，這人明顯是貪生怕死之輩，不像有那個膽子的。”

虞枝笑了起來，意味不明看了眼他：“你說得對，可與此同時，他還是個賭徒。”

為一個賭徒，哪怕只有一贏的可能，他們也會賭上全部家去嘗試，葛全很難不生出孤注一擲的念頭。

柳惜年沒賭過，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

陳楚楚的案子最終還是以自殺結了案，本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人，若不是和謝明衍扯上了關系，這樁案子都不會到大理寺來審理。

再加上陳楚楚的爹也是個怕事的，別說為兒的死討回公道了，兒連問都不敢來問，還是陳夫人哭著將兒的尸帶了回去安葬。

虞枝在府里難免會和謝明衍上面，對方不再像之前一樣上來主糾纏，而是用一種郁復雜的目沉沉盯著。

一開始還會有些不習慣，畢竟任誰被這樣惻惻的目尾隨，也會后背發涼，后來已經能坦然面對。

直到有一次，謝明衍住：“三嬸。”

虞枝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轉過來，狐疑地著他，面上出敷衍的笑意：“二爺有事？”

謝明衍走上前幾步，忍住后退的沖，雖然沒，可渾都警惕了起來，目不著痕跡帶上一戒備。

謝明衍在距離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微微俯下，用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你選了謝禎，就這麼確定他會是最后的贏家？”

虞枝忍不住皺眉，不聲地看向他：“我不清楚二爺這話什麼意思。”

謝明衍直勾勾盯著，驀地笑了起來，重新直起子，口吻沉：“沒關系，你總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