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喜婆敲了敲門適時提醒：“姑娘，看著點時辰，迎親的隊伍估著快到了，全福太太還要給您梳頭呢。”

謝琳瑯和明瑤一聽也不好意思繼續拉著談話：“快快，那別耽誤了趕的。”

明瑤彎腰給虞枝整了整服，謝琳瑯上前把門打開，將全福太太以及同樣候在門口的虞夫人請了進來。

全福太太即上有父母健在，下有兒雙全，兄弟姐妹和睦相的人。

面前這位氣質端莊一不茍的婦人正是史大夫的夫人，在京中很是德高重，一般人可請不，也就謝家能讓給這個面子。

本來史大人攔著不讓來的，那個老古板覺得謝禎此番行事實在太荒唐了！他沒借機參他幾本已然是仁至義盡。

然而史夫人考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前來。

一則為了結個善緣，一早定好的人選就是，如果突然不來，豈不是明擺著不給謝家臉面？這位小謝夫人還沒嫁過去恐怕就會因此而非議。

二來嘛，笑的目落在虞枝上，因著之前聚會也和虞枝見過幾次并不算陌生，看人極走過眼，私心里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姑娘。

況且前有謝明衍逃婚在先，本也不是的錯，卻因此被議論了許久，實在是無妄之災。

同為子，難免心生憐憫。

趙夫人語氣溫和詢問：“那我就開始為姑娘梳頭了？”

虞枝著，彎了彎眉眼：“那便有勞您了。”

這位趙夫人并不陌生，上一世也是為自己梳的頭，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聽說了謝明衍的一些風流佚事，總歸眼神是著些許復雜的，這一世倒是有了些笑意。

趙夫人凈了手，執起木梳替梳頭。

虞枝的頭發及腰長，烏黑而順，像上好的緞子一樣，上去仿佛捧了冰冰涼涼的水。

趙夫人心中暗嘆，一邊梳頭，一遍念著賀詞：

“一梳梳到尾。”

“二梳舉案齊眉。”

……

虞夫人在旁邊注視著這一幕，眼里不自覺含上些許熱淚，這是期盼已久的場面，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卻并沒有想象中那樣開心。

若是兒嫁的離家近，多還能有個照應，不至于讓了委屈沒地兒訴苦。

可偏偏姑蘇離盛京這樣遙遠，見一面都了奢念，又是高嫁進謝家這樣的人家，為一個母親，很難不擔憂。

罷了，今天這樣的喜慶日子，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不愿意讓虞枝察覺到的緒，悄悄別開臉抹掉眼角的潤。

虞枝在一聲聲唱喏中，原本浮躁的心慢慢定了下來。

竟然真的要出嫁了，還是嫁給謝禎，想都不敢想的人。

剛重生的時候，下定決心不會走上上一世的老路，也不是沒有想過這輩子再也不嫁人，可沒想到，造化弄人，竟會嫁給謝禎。

難道這是上天對的補償麼？

……

“十梳夫妻到白頭。”

趙夫人念完最后一句賀詞，這梳頭儀式算是正式完。

垂眸著鏡中的虞枝，想了想還是遵從心：“過往種種已云煙，前方有大好的日子等著虞姑娘，做人還是要向前看。”

與人往最忌諱淺言深，是發自肺腑為虞枝考慮，才能說出這話。

畢竟在外人眼里，對謝明衍深種，突遭背叛，怕是輕易走不出來。

虞枝眼睫輕輕，湛黑的瞳孔慢慢漾出幾分笑意：“多謝夫人指點，阿妤銘記在心。”

迎親的隊伍還有一會兒才到，趙夫人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對母。

虞夫人上前，抬起的手正落到虞枝的臉蛋，想到什麼又了回去，眼神溫：“阿妤，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虞枝聞言角無奈一勾：“娘說的什麼話，都到了這一步我還能悔婚不？”

對方輕輕皺了下眉：“你若不愿意，那我和你爹……”

眼看著要說出更離譜的話，虞枝連忙道：“我愿意的。”

語氣夾雜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眸子極黑極亮，“我喜歡他，想和他共度一生，就想您和爹爹那樣。”

虞夫人一愣，心中百集。

自己的兒是個什麼子最清楚不過，含蓄斂，鮮有這樣直白坦誠的表明心意的時候。

就是當初對謝明衍，也沒有這般鮮活明亮地表示過對他的意，虞夫人心下微酸，果真應了老爺那句話，大不由人。

“罷了，既然是你喜歡，娘自然支持你。”握住虞枝的手，話音酸，“以后你要是了委屈，只管寫信告訴爹娘，謝家雖然勢大，可爹娘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后盾，大不了咱們就和離！”

虞枝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且不說皇帝賜婚能不能輕易和離，這還沒親，娘都已經考慮到以后婚姻不和的問題了。

角微微一彎，抱住虞夫人的腰，額頭輕輕挨著：“好，我聽娘的。”

“吉時快到了，新娘子準備準備！”喜婆在外面高聲提醒，虞枝直起子將眼淚憋回去。

──

謝家這邊也很熱鬧，謝禎穿戴整齊站在門口，一紅襯得他愈發英氣人，那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似有融化的趨勢，深邃的眉目間縈繞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直人心中納罕。

不愧是人逢喜事神爽啊！連謝禎這樣的煞神都不能免俗！

掐著時辰，早就等的約不耐煩的謝禎利落的翻上馬，后跟著長長的隊伍準備去迎親了。

他雙一夾馬腹，薄微勾慢聲道：“啟程。”

那模樣，不像是去迎親，更像是去搶親。

阿渡屁顛屁顛地要跟上，一轉頭發現寧七正形跡鬼祟地在門口探頭探腦，神有幾分焦急，他悄悄走過去，重重在對方肩頭一拍。

“干嘛呢你，不去迎夫人鬼鬼祟祟在這里做賊呢？”

寧七捂著驚魂未定的口，沒好氣翻了個白眼：“你想要嚇死我啊？”

他想到什麼愁眉不展，低了聲音：“完了，我捅了大簍子了！”

阿渡迷地眨了眨眼：“什麼簍子？”

寧七眼神凝重：“二爺跑了。”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