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都沒敢見謝琳瑯，就是怕面對的質問。

畢竟謝琳瑯那麼照顧，自己卻一直瞞著，這放在誰眼里都會覺得自己到了莫大的欺騙。

將心比心，要是謝琳瑯，這會兒心里估計也不好。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該面對的遲早得面對，虞枝深吸一口氣，緩緩出聲：“你們很驚訝吧？其實……我也驚訝的。”

這并不是假話，也沒想到事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原本只是默默地暗，沒想到對方竟然也喜歡，更沒想到，不等接這個事實，一轉眼和謝禎就要親了！

明瑤氣哼哼地湊近，了的臉蛋：“我懷疑你在炫耀！”

雖說謝禎兇名在外，可捫心自問，他相貌出眾，自己又有本事，盛京有幾個姑娘不想嫁給他？

這朵高嶺之花要是一直安穩地待在神壇之上，或許大家還不會這麼忿忿不平，可有一天，他居然自己走下來了！

這人如何不嫉妒？

當然，明瑤對謝禎是恭敬畏懼居多，絕無半分妄念，只是純粹替虞枝的未來擔憂。

盛京最難搞的男人都被拿下了，這以后不得為眾矢之的啊？

更別說兩人的份還這麼微妙，肯定不得被人議論。

虞枝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真沒有……我之前是對三爺有見不得人的心思”

的語氣微弱，顯然有些不好意思，殊不知這話無異于驚天雷，另外兩人卻猛地拔高了語調。

謝琳瑯目瞪口呆：“什麼？！”

明瑤瞠目結舌：“你你你居然喜歡謝大人？”

在二人震驚的目下，虞枝的臉不控制地紅了紅，艱難地點了點頭。

們反應怎麼這麼大？

實在不怪兩人震驚，畢竟虞枝平時不顯山不水的，看上去就不像個膽子大的，沒想到居然悶聲不吭干大事！

明瑤拍著腦袋恍然大悟：“我說你們之前怎麼有些不對勁呢！原來這麼早就有苗頭了！”

謝琳瑯皺了皺眉看向，毫不留地揭穿：“你什麼時候說了？我怎麼不知道？”

明瑤噎了噎：“……我心里想的！你難道沒發現嗎？謝大人對阿妤特別不一樣！”

謝琳瑯目沉思，重重點頭，眼神悲憤：“你說得對！他對我這個親侄都沒那麼照顧！”

雖說三叔對一向沒什麼耐心，可在阿妤沒到來之前，還沒有太大的覺，只以為他這人天生冷冷心。

不料虞枝一來，就覺到了巨大的落差！這就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嗎？

虞枝原本就有些訕訕的臉頓時更愧了：“都是我的問題……”

“你有什麼問題？都是他的問題！”謝琳瑯倒是恩怨分明。

虞枝小心翼翼覷著兩人的臉：“你們……不生我氣了？”

明瑤疑地眨了眨眼：“這有什麼可生氣的？不過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一直瞞著我，是不是沒拿我當朋友！”

謝琳瑯聳了聳肩：“當時是驚訝，現在已經接了。”想到什麼，眉頭痛苦地一皺，“那我以后是不是要管你嬸嬸了？”

可惡，虞枝明明比還小呢！

這麼看來，三叔可真不是個東西，這都能下得去手？

正松了口氣的虞枝聞言角一，連忙道：“不用不用，以前怎麼的以后還怎麼！”

別說謝琳瑯適應不了，自己都頭皮發麻！

──

就在虞枝以為這個流言會越傳厲害的時候越傳越厲害的時候，那些消息一夜之間全部消失，毫風聲都聽不到。

只琢磨了一會兒就反應過來，能做的這麼干凈，十有八九是謝禎的手筆無疑了。

就連銀翹都忍不住夸贊：“三爺想的也太周到了吧，這件事理的干凈迅速，可見是真的將姑娘放在了心尖上呢！”

“你這丫頭，打趣到我頭上了？”虞枝臉頰悄然漫上紅云。

接下來的時間，幾乎沒怎麼出門，安心待嫁。

之前的嫁顯然是用不上了，虞枝想趁著這一個月的時間親手再繡一件，之前敷衍了事，都沒怎麼用心，既然是嫁給謝禎，那自然是不一樣的。

但得知了的打算，謝禎讓不用心，嫁他自會準備。

好像突然之間閑了下來，不用擔驚怕怎麼應付和謝明衍的婚事，不用認真籌謀退婚之后的打算。

虞枝看著院子里來來往往的人，眼神不閃過一恍惚，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

有時候會想，這一切是真實的嗎？

偶爾會很怕，怕自己一睜眼，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破敗的別莊，所有事還是按照原來的軌跡，什麼都沒能改變。

那未免也太讓人絕。

謝禎養病的日子，虞枝偶爾會過去探，闌苑上下的人對更為恭敬，恭敬中著一親切，儼然已經將視作主人。

兩人相時并沒有太大的變化，謝禎有傷臥病在床，他在床上看書，虞枝就在窗邊琴。

只是偶爾會看他，十次有九次都會被謝禎逮個正著，往往都是落荒而逃別開視線，臉默默紅到脖子，而謝禎眸含笑意靜靜著。

*

天氣漸漸回暖，初春悄然而至，這夜虞枝做了一個夢。

當睜開眼看到眼前悉的小院時，渾冰涼，如墜冰窟，那些以為已經忘的記憶瞬間如水撲面涌來。

回來了，又回到了那個曾經住了一年多的別莊，不等做出什麼反應，聽到了一陣悲慟的哭聲，哭聲染著絕：“夫人……您別丟下奴婢！”

這聲音似曾相識，不控制地走過去，看到銀翹正抓著一個人的手，哭的滿面淚痕，聲聲泣。

的目上移，落在床榻上的人上，那應該是個，容卻著一死氣沉沉的蒼白病態，臉頰深陷，顴骨突出，連都是不健康的青紫。

曾經一張俏明艷的臉蛋，被病痛折磨的不人形。

閉著眼，膛再無起伏。

虞枝突然想了起來，已經死了。

死在了十九歲那年，春天即將到來之前。

床上的人，原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