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福榮院出來，虞枝仍舊沉浸在方才謝明衍不合常理的舉之中，瞇了瞇眼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銀翹也覺得匪夷所思：“二爺為什麼要幫姑娘？”

明明就不是他做的，他為什麼要承認？

虞枝輕聲呢喃：“我也覺得奇怪，以他的子，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那你覺得我是哪種人？”不含緒的聲音驀地在不遠響起，主仆二人驚了驚，同一時間抬頭去。

謝明衍的面龐映眼簾，不待虞枝做出什麼反應，手腕一疼，整個人天旋地轉，后背抵上堅冰冷的墻壁。

虞枝錯愕地抬頭，對上謝明衍沉的目，他攥的手腕，將困在墻角，沉著語調又問了一遍，“你覺得我是哪種人？”

那雙眸子好似燒著火，亮的驚人。

呼吸一，一時間竟答不上話。

謝明衍角扯了扯，猝不及防地扯下虞枝脖子上纏繞的紗布，泛著紅的齒痕映眼簾，他的眼神不敢置信怔了怔，接著驟然閃過一抹憤怒，神寫滿風雨來。

他指腹在傷口上重重過。

“是誰留下的？”

他的作太過魯，且讓人覺到冒犯，虞枝蹙著眉，臉也冷了下來，不悅地瞪著他：“你弄疼我了。”

“這是誰留下的痕跡？”謝明衍執拗地重復著這一句話，眼神沉的可怕。

梗著脖子瞪回去：“這和你有什麼關系？”諷笑一聲，語氣毫不掩飾的冷淡，“方才在老夫人那里，我可沒讓你幫我說話，是你自己自作多……嘶”

話音頓住，只因謝明衍手下用力按了按的傷口，他神鷙，額角青筋忍地：“阿妤，你別惹我生氣。”

“謝明衍，你弄疼我了！”虞枝心里的火氣也上來，皺著眉重重推他，然而對方的力氣實在太大，本無法撼半分。

謝明衍對脖子上的傷仍舊很在意，頗有些依依不饒：“你還沒告訴我你脖子上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沒聽到說的話麼？”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冰冷的嗓音打斷。

兩人齊齊抬頭去，謝禎站在長廊另一頭，面無表注視著這里的景，隔著一段距離，他眼底的緒被半明半暗的影切割，看不甚分明。

他抬腳步步朝這邊走近，目在虞枝上停了停，著重留意了一下謝明衍搭著虞枝脖子的手，眼底不聲掠過一抹戾氣。

“你弄疼了。”他視線緩緩停在謝明衍臉上，語氣沒什麼緒起伏，卻讓后者到一前所未有的危機。

謝明衍下意識直了子，他迎著謝禎平靜的目，卻由衷覺得腳底發涼，他看他的眼神毫無親人間的溫，反而有幾分……冰冷的審視。

意識到這一點，謝明衍不知為何竟不想在他面前出怯意，他不似往常一樣規規矩矩和謝禎行禮，而是宣示主權一般往虞枝前一擋，臉上出溫和疏離的笑：“三叔是去和祖母請安麼？我和阿妤還有幾句話談，就不留您了。”

幾句話，親疏遠近一眼分明。

謝禎打量著他這副故作老的模樣，心中倒沒有多氣，而是覺得有些好笑。

他這個侄兒，到底還是在他面前學會了偽裝。

有種牙都沒長齊的向獅子出爪牙的覺。

謝禎沒有理會他變相的示威，神淡淡瞥了眼他后的虞枝：“可是看上去似乎并不想和你多談。”

虞枝微微抿，趁機掙了謝明衍的束縛，往旁邊站了幾步，一副撇清干系的模樣。

這樣的舉讓謝明衍臉有些不好看，不過他還是勉強維持著假面：“我和之間有些誤會需要說清楚，阿妤是我的未婚妻，我總不可能做出什麼傷害的事，三叔不必擔憂。”

他這話不乏暗指謝禎多管閑事的意思。

他和自己的未婚妻談話天經地義，謝禎來手，未免有些越界了。

謝禎眼尾微微上挑，幽暗的眸子劃過一道暗。

虞枝聞言瞪了瞪謝明衍，神冷冰冰的：“我和二爺沒什麼好說的。”

謝明衍臉變了變：“阿妤，你莫要意氣行事。”他深吸一口氣，“好，剛才緒激弄疼了你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面上依舊不為所。

謝禎冷不丁出聲：“你想跟誰一起走？”

謝明衍眼神錯愕地看了過來，然而對方兒看都沒看他，專注地著虞枝，等待著的答案。

謝禎和謝明衍之間，虞枝閉著眼睛都知道該怎麼選，因此毫不猶豫地道：“我跟三爺一起吧。”

謝禎神自若點了點頭。

被無視了個徹底的謝明衍怔愣許久才回過神來，臉上的平靜終于再也維持不住：“阿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虞枝眼神冷漠瞥了他一眼：“當然知道。”知道怎麼他心窩子，因此嘲諷地扯了扯角，“二爺若實在閑得慌，不妨去找陳姑娘敘敘舊？我想應該會很愿意見你。”

這句話一出，謝明衍臉上的鎮定搖搖墜，一時間竟找不到阻攔虞枝的理由。

他看著二人連多余的眼都沒施舍給他一個，鎮定從容地從他旁路過，然后慢慢離開，謝明衍垂在側的手忍不住握，眼里緒晦。

剛才謝禎對虞枝的維護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以及從前許多他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他腦海里驀地浮現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三叔為什麼會那樣維護虞枝？

虞枝脖子上的傷又是怎麼來的？

他從前竟未發現，這二人實在過于親了一些。

難不會是……？

謝明衍眼底閃過一抹濃烈的震驚！

難道三叔和阿妤之間，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不然這無法解釋，一向不多管閑事的謝禎為何會對虞枝百般維護！

謝明衍站在原地，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越想越覺得憤懣難平，他崇敬的三叔竟然會和自己的未婚妻糾纏不清……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