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驚得手一抖,藥瓶險些沒拿穩。
眼睫抖的不樣子,語氣不可避免的有些慌:“我我就是太熱了,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謝禎若有所思笑了一聲:“是麼?”
反正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虞枝也沒有必要再矯,咬著干脆破罐子破摔,抖著手給他上藥。
兩人的距離拉的很近,近到謝禎一垂眼,就能瞧見燭照下,臉頰上纖毫畢現的細小絨。
他眸不自覺暗了暗,虞枝沒察覺,因為專注張,鼻尖沁出一層細汗。
作放的格外輕,像是比他還怕疼,很快做好收尾工作,松了口氣,眼尖余瞥見旁邊的托盤里擺著紗布,于是拿起給他包扎。
包扎需要在他腹部纏繞幾圈,虞枝吶吶地提醒:“三爺,勞煩把手抬一下。”
謝禎淡定抬起手,虞枝傾過去,因為手要從他后繞一圈,兩人不可避免地要離很近,這個姿勢像是在擁抱一樣。
虞枝額前的發不經意掃過謝禎的下,他只覺得那意逐漸從下蔓延到心尖,像一羽輕輕拂過。
這個過程變得極其漫長而煎熬,虞枝看似淡定,實則心跳聲震耳聾,怕他察覺,屏住呼吸默默加快了手里的作,仔仔細細將繃帶綁好,又順手地系了個蝴蝶結。
系完之后才后知后覺這樣的造型和謝禎冷酷的氣質著實不太搭,瞄了他一眼。
他不會生氣吧?
謝禎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并沒有注意到,暗暗松了口氣,想到什麼連忙背過去:“傷口包扎好了,三爺趕把服穿上吧,夜里冷。”
說完虞枝就逃似的站起來朝外走,他瞧了眼的作,角極輕地勾了勾。
這邊大夫剛把藥撿好,抬頭看見虞枝面頰通紅地出來,頓時心里了然,不由心下嘆一句:
年輕真好啊!
“小姑娘,過來。”
虞枝聞言老老實實走上前,大夫耐心代:“剛才給你那兩瓶藥是外用,現在這些是服,一日三次,配合著來。”
他想到什麼微微一頓,“記得叮囑病人這兩日傷口別水,還有不要劇烈運,記住了嗎?”
虞枝連忙點點頭:“記住了。”
大夫抬了抬下眼神打趣看:“里頭那個是你的心上人?”
憋紅了臉搖頭:“不……不是”
“哎呀,老頭子又不是那種古板頑固的人,害個什麼勁?你剛才敲門的時候眼睛分明紅的跟兔子一樣……”
虞枝:“……”
——
回府已經是深夜,謝禎堅持要把虞枝送回汀蘭苑,拒絕不了,只好又將大夫代的注意事項重復了一遍。
“不能水,不能劇烈運,涂抹和服的藥一個都不能。”
“今天的事,嚇著你了麼?”盯著掰著手指頭認真代的虞枝,謝禎冷不丁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虞枝愣了一下,片刻后遲疑地點點頭:“剛開始是有點兒,可是后來就沒那麼怕了。”
他眸微:“為什麼?”
輕輕抿了抿,垂眸看著地上二人的影子,慢吞吞地道:“大概是因為知道三爺遲早會來吧。”
被關在籠子里,在臺下看到謝禎的那一瞬間并不驚訝,更多的反而是安心。
因為知道,他會來的。
事實上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哪來的自信。
謝禎眉眼掠過怔,良久后,他低笑一聲:“不過今日確實是我的疏忽,沒想到他們會把主意打到你后,讓你委屈了。”
虞枝抬起眼睛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不,是我要謝謝三爺,也怪我自己不夠警惕,這才著了他們的道,若不是三爺來的及時,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謝禎著,不知道是因為月還是其他原因,他的眼神仿佛格外溫:“回去好好睡一覺。”
莫名有些不敢和他對視,匆匆點了下頭:“那三爺也早些休息。”
虞枝回了汀蘭苑,下意識來到窗邊朝外去,謝禎果然還沒離開,他的影在那兒站了一會兒才慢慢消失。
怔了許久慢慢上心口,掌心下跳的節奏比平日稍微快上一些。
虞枝突然意識到一個很糟糕的念頭,好像,有些喜歡上謝禎了。
——
“姑娘,老爺和夫人回信了!”
虞枝坐在屋里發呆,突然見銀翹一臉欣喜匆忙跑進來,聞言一下子坐直了子:“快拿來給我看看!”
之前虞枝給爹娘寫了一封書信,算算日子,也是時候回信了。
拆開信前,心莫名有些忐忑。
信上,爹娘照舊關心了一番的近況,字里行間表出對的思念,看的虞枝眼眶微紅。
接著又代了他們那邊的況,大意是說一切都好,讓不要擔心。
可繼續看下去,虞枝的神忽然變得沉默。
銀翹見看完信怏怏不樂,有些不解:“姑娘,老爺夫人在信上說什麼了?”
虞枝緩緩將幾頁信紙放在桌上,眉眼間縈繞著沉重之:“他們不同意我和謝家退親。”
爹娘在信中表出的意思雖然委婉,但無疑是不贊退親的。
一來子退親于聲譽有損,再嫁無疑十分困難,二來,謝家這樣好的選擇,一旦錯過了,極難再找到比他們還要好的條件。
虞枝心里有些窒悶,雖然心里早有猜測他們會不同意,可真正看到這一幕時,心里還是有些難。
以為在爹娘心里,的才是第一位。
銀翹竭力安:“姑娘不必擔憂,這邊行不通,咱們還可以從謝家這里下手嘛,若謝家執意要退親,老爺夫人也沒辦法不是?”
虞枝懨懨地道:“也只能如此了。”
自從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對謝禎生了別的心思后,想離開謝家的念頭越發強烈了。
三爺出于長輩對晚輩的關,順帶對照拂幾分,卻生了不該生的心思,實在不應該。
須得盡快絕了這念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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