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nbsp;nbsp;“是誰？”

萬俟延瞥了瞥，忽而不知該說什麽，臉上的表變幻莫測，目卻始終落在卿清也上，只是一語未發。

卿清也仰著臉看他，并未發現前人的表變化，指著他，繼續說：“送我的東西就算是歸我了，你沒有理由收走吧。”

萬俟延看了一會兒，神開始變得微妙，但也沒說是還還是不還。

不過卿清也覺得他是不願意還，怕他又要說出一些刁難的話來，幹脆走到他跟前，朝他出手：“我最近不用泥了，還給我吧。”

到這會兒，萬俟延才算是聽明白的意思，他差點沒被氣笑：“誰說要收走了？我只是想拿去配一條鏈子。你不方便戴戒指，不如把它當吊墜。”

他掃一眼：“你想什麽呢？”

一尷尬的緒浮上心頭。

但卿清也不管：“那你也得還給我，不管是當戒指還是吊墜，我都會自己看著辦的。”

萬俟延沒再說什麽，掏出戒指盒，放到手心。

卿清也打開盒子，拿出戒指，終于恢複了平靜，一邊戴戒指，一邊小聲嘟噥道：“給別人的東西，竟然還有收回去的，什麽人啊真的是。”

“我沒有說要收回來。”萬俟延再次解釋。

“但你剛剛肯定起了這個念頭。”卿清也說，轉朝外頭走去。

實在是喜歡栽贓陷害，不過萬俟延沒搭理，只問：“午飯想吃什麽？”

“看你。”卿清也隨口說，說完朝四周看了眼，又回頭瞪了萬俟延一眼，低聲道，“你注意一點兒。”

發現自己剛剛因為氣急，竟然直接把顧客給帶到了休息間，這實在是解釋不過去，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過去。

特別是萬俟延還一正裝地出現在這裏，穿得跟他們重逢時一樣，深灰的西裝，臉上沒有任何表，卻又鶴立群般的打眼，與周圍環境格格不。

其實很看到萬俟延穿得這麽正式，往常，不過也是6年前的往常了，他的穿著一直都很清爽簡單。

而現在給的覺是什麽呢？就是——莊重，沉悶，嚴肅。

卿清也怎麽都想不明白。

為什麽萬俟延年紀輕輕的，作風卻這麽死板？

的思緒飛，跟思考之後要怎麽裝修他的家一樣，在思考以後該給他買什麽樣的服。

而萬俟延的思路還停留在上一階段，因為卿清也的話，他變得極為不滿：“怎麽？跟我結婚讓你很沒面子嗎？”

卿清也愣了愣，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只是否定得特別快：“你別冤枉人，我可沒有這麽說。”

萬俟延沒理，拉開休息間的門走了出去。

兩人一塊兒出門的時候，莫莫們早已回到了大廳，只不過每個人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忙自己的工作。特別是莫莫，還在玩那神奇的游戲。

卿清也自然以為們什麽都沒看出，心安理得地跟著萬俟延出了門，愉快地上了他的車。

萬俟延駛出車流水的街區，很快就把“留白”工作室給甩在了後頭。

由于他不聽廣播，也不願聽音樂，自他們落座後，車廂至保持了三分鐘的寂靜。

卿清也無所事事，只能偏頭看向窗戶外邊。看外頭高大的街燈，皎白的雲朵，還有節節後退的樹木，以及在樹後的許許多多的廣告牌。這一路開過去，竟然看到了不下三家有關《以你之名》的游戲宣傳，著車窗飄忽而過。

看著滿屏花花綠綠的人形象，眼睛倒是沒花，只是頭有些疼。

卿清也在心裏想，你看，多稀奇啊，，萬俟延，還有游戲，竟然能夠同時存在于一個空間。

想到這，又忍不住繼續想，如果那天自己沒有答應萬俟延，那麽今天和他坐在同一輛車上的會不會就是另一個生？

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個生，也不知道萬俟延會如何對待對方，又會怎麽同對方說話，用什麽樣的語氣。

從來沒有得到過也就罷了，沒得到還能警告自己放棄幻想，一旦得到了，就無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會失去，也無法想象會有另一個生出現在這輛車上。

所以幸好，那天臨陣逃後又及時止步，沒有釀極大的錯誤。

當然知道為夫妻并不一定就是正確的，也不一定會比為朋友更好，為夫妻或許也會遇到許多矛盾。更何況他們還沒學會如何為好友，就變了朝夕相對的夫妻，過程屬實有些沖、果斷。

但卿清也想，綁定夫妻關系就跟綁定通關游戲的賬號一樣，努力點，或者氪個金，到了一定程度總能解鎖下一關，總好過連賬號都沒有吧。

想明白後，卿清也當即轉過頭來，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

萬俟延在安靜地開車，不過他本也不是一個話多的類型，卿清也只能沒話找話聊，問他：“你最近很忙嗎？”

因為他一直在出差，所以想，他一定很忙。

結果萬俟延卻說：“那自然比不過卿老板日理萬機。”

卿清也“嗯”了一聲，自然聽出了萬俟延在怪氣，一時間心極度複雜。

本以為這篇萬俟延早就翻過去了，就跟自己一樣，沒當回事兒，沒想到他還在耿耿于懷。

要是就這事跟他細細辯論一番，保不齊會發生一陣爭吵，從這吵到吃飯結束，屬實沒必要。

卿清也看了他幾秒，心裏其實并不怎麽舒服，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認真地同他解釋：“不是故意不回去的，我這幾天是真的有點兒忙，一直住在工作室。”想了會兒，又說：“萬俟延，我們好好說話吧。”

萬俟延似乎沒聽懂，也可能他的確做不到好好說話，所以沒有立即回複。

在長達5分鐘的靜默後，卿清也只能繼續尋找話題：“我們去吃什麽啊？”

“粵菜。”萬俟延很快回答。

接下來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長到卿清也忍不住皺眉：“你去吃過？好吃嗎？”

“吃過，還行。”萬俟延說，“應該符合你的口味。”

卿清也顯然沒有料到他會這麽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不過這也不怪萬俟延，卿清也的挑食可是出了名的。

在兩個人還不怎麽悉的況下，某天，雙方父母工作都很忙，家裏做飯的阿姨又請了假，陳詩蕓就打電話過來代萬俟延，要記得帶卿清也出去吃飯，好好吃。

萬俟延并不清楚陳詩蕓的好好吃是個什麽樣的標準，就自作主張地帶著卿清也去吃起了日料。結果這人對吃得極為挑剔，不吃生冷的食，看到各種各樣的刺，連筷子都懶得提。

沒辦法，萬俟延只能帶去吃中餐，誰知八大菜系裏至有一半是不吃的，還吃不了辣。帶皮的、有刺的不吃，各種髒不吃，帶腥味的也不吃，這不吃那不吃，萬俟延幾乎快要被他磨得沒有脾氣。

這一趟折騰下來，萬俟延也算是明白過來，他跟這姑娘是完全吃不到一塊兒去。

最後走到一家粵菜館，門口的服務員早已注意到外頭面難看的二人，但仍笑容滿面地問他倆：“二位是要用餐嗎？裏邊兒請啊。”

萬俟延停下步子，垂眸看，最後一次耐著心問：“吃不吃？”

他個子要比卿清也高上許多，型也大，影子幾乎整個籠罩在上，看著時，眼眸漆黑，眼神冰冷，說話的語調也是冰冰涼涼。

卿清也一直都覺得萬俟延是見過的最好看最明的男生，但他好像不怎麽會利用自己的表，總是面無表的，看起來十分嚇人。

從10點到13點半，卿清也不明所以地跟著他走了好幾個小時。

其實真的覺得萬俟延是在耍，就跟之前帶出門，結果臨時想甩了一樣，他肯定是因為不想帶玩。不然這世上有那麽多好吃的食，他是怎麽做到帶著走進一家又一家餐廳，讓去吃那麽難吃又可怕的東西的？

卿清也蹙眉，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倒也不是出于什麽畏懼心理，只是在外頭晃晃悠悠的，是真的有點兒了。想著不管這家餐館的飯菜有多難吃，也將就著先吃點兒的吧。

不過那天倒是沒吃多，而萬俟延卻是吃了許多。他或許是真的慘了，在吃完那些刺之後，竟然還能連幹兩碗飯。

車子在老街區停下。

卿清也跟著萬俟延下了車，走到一家中式餐廳門前，看到餐廳門口的標牌上寫著“水雲間”三個字。

水雲間是一家地地道道的粵式餐廳，店面不大，位于城西的老巷裏。進門就能看到潺潺流水，假山綠植。

顧客很多，裏裏外外排隊的都不，但萬俟延提前訂了包間，位于最裏側，選了一個最為幽靜的位置。

服務員朝他們遞來菜單，萬俟延示意給卿清也：“你看著點吧。”

卿清也手接過，點菜的時候詢問了他幾個意見，見萬俟延都沒關系，就據自己的飲食偏好，全點了自己吃的菜。

其實最初萬俟延并不怎麽吃粵菜，也不喜歡吃，但他覺得倒也沒到完全接不了的地步，加上卿清也喜歡吃，就努力嘗試著去吃，最後倒也可以接了。

這家餐廳的菜上得很快，萬俟延不聊天，一直在吃，并且在吃飯時不會去做任何事，也不看手機。

卿清也不知道萬俟延為什麽能那麽認真地吃飯，或許是因為吃飯對他來說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吧，不然也不至于是要著一塊兒用餐。

見狀，卿清也剛想說一句“那我也要開了”，準備跟著萬俟延專心致志、奉行“食不言”的原則之時，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振了起來。

萬俟延本在一言不發地吃飯，聽聞靜，他下意識地往卿清也的方向瞟了一眼，在掃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簡行”二字之時，拿筷子的手驀地一頓。

又是簡行。

萬俟延不是很喜歡這個名字，他不自覺地放下筷子，皺起了眉。

響了幾聲，卿清也才拿起手機，倒也不避諱，直接當著萬俟延的面劃開了接聽鍵。

電話裏很快傳來陌生的男聲，低沉，爽朗，含著笑意：“卿老板，吃飯沒？”

“怎麽，這是打算約我吃飯呢？”

“對啊，賞臉嗎？”簡行問道。

他跟卿清也同齡，算是高中校友，家裏一直是做藝品銷售的，資源廣，人脈也多。自卿清也行後，給介紹了不客戶。大抵是沾了簡行的，卿清也的泥塑事業發展得順順利利的，很早就實現了經濟獨立。

說起來，簡行可謂卿清也的貴人。最初進泥塑這行，也是他給卿清也介紹的泥塑大師，所以卿清也對他總是懷抱激之。

沒聽到回複，簡行又問：“這是......已經有約啦？”

“對啊，很不巧呢。”卿清也朝萬俟延的方向看了眼，見他冷眼相待，便笑眼盈盈地沖那邊說，“正吃著呢。”

聽出的語氣，簡行在電話那端笑了笑：“那就不打擾啦，下次再約。”

“行。”

卿清也將電話掛斷，把手機放回桌面，重新提起筷子。

只吃了一口排骨，就好像預料到般，聽到萬俟延問：“是誰？”

“我的貴人。”卿清也言簡意賅。

像是被這幾個字刺激到，萬俟延安靜數秒，才重新開口：“約你吃飯嗎？”

“對啊，你知道的，我這人就是這麽業務繁忙，總有約不完的飯局。你要不提前預約，都不一定能排得上號。”卿清也故意逗他。

“那要不幹脆他一起過來？”萬俟延提議。

“你確定？”卿清也擡眉看他，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很快否決道，“但我跟他說了改天再約。”

“是嗎？”萬俟延說著，站了起來，語氣又恢複一貫的冷漠，“那還真是打擾你們了。我吃飽了，公司有事，就先走了。”

他往包間門口走去，手剛放到門把手上，忽被後之人喊住：“等一下。”

萬俟延收回手，以為要說一些勸阻的話，或者只是想讓自己留下來陪吃飯，轉過來看。

卻等來一句：“你怎麽總是這麽小心眼啊？”

萬俟延簡直要被氣笑。

冷眼看了幾秒，他承認道：“對，我就是這麽小心眼。”說完，他拉開門把手，面無表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