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nbsp;nbsp;“我不喜歡你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聽著就像是：“鬧夠了嗎？”

卿清也很不喜歡他這樣的態度。

明明是正常易，但萬俟延總能給人一種他是上帝的覺。

他總是這樣，無論做什麽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永遠得心應手、游刃有餘，永遠居高位、居高臨下。

常言道：“顧客是上帝。”

但卿清也想，反正他們已經結束了易，那他們現在就是平等的關系。

一直都很討厭萬俟延這種俯視衆生的姿態，正好旁有個半米高的仿生樹形裝飾擺件，卿清也索長一邁、不管不顧地站了上去。

氣勢很足，但是腳沒踩穩，有點兒打，險些栽個跟頭，幸好萬俟延適時出胳膊握住了的手腕。

他皺眉看，語氣也變得有些沉：“你幹什麽？”

卿清也才不管他是什麽態度，反正這會兒比他高了，至在氣勢上占領了高地。甩開他的手，也學他那樣俯視他，架勢端得比他還足。

其實現在這裏并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不用看，也曉得有多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更何況，萬俟延無論是外表還是闊綽的出手方式都太紮眼了，想人不注意都難。

卿清也暫時還不希工作室的人知曉他們的關系，總覺得這會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但比起這事，現在更為關鍵的事是——得好好治一治萬俟延。

萬俟延沒顧得上計較自己的手被甩開，擔心摔著，也擔心仿生樹脆弱的枝幹承不住的重，將手放到小上，著小肚子的位置，手指微微使勁，仰頭看：“下來說話。”

卿清也搖頭拒絕。

站姿筆直，此刻又站得高，垂眸看人時，神態是見的居高臨下。

目睹整個過程的莫莫在前臺的位置目瞪口呆，舉著手機張著，連游戲都忘了玩。

這是發生了什麽？

我看到了什麽？

八卦的雷達在腦中啓，的眼珠子四轉，先是看看萬俟延，再是看看卿清也，最後在他倆之間來回轉。總覺得這兩人的關系沒想象得那麽簡單，至肯定不是什麽單純的顧客和老板的關系。好奇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裏冒出來了，愣是被強制住，還不許別人的冒出來。

用力拉了拉旁同是目瞪口呆的舒欣和小倪，帶兩人飛快遠離現場。

一時間，大廳只剩下他倆，萬俟延仰視著某個耷著眼皮看他的人，又說了一遍：“下來說話。”

卿清也閉著不說話，表淡淡的，目似審視，又似等待。

萬俟延靜靜地看著，這是他從未在卿清也臉上看到過的表，雖然在他面前，常常都表現得毫不在意，但是有這樣拒絕流的不禮貌的表現，可萬俟延又總覺得這副樣子似曾相識。

他不是很喜歡。

萬俟延眼神平靜地看了好一會兒，雖然眼神平靜，但是毫不影響他那冷峻漠然的氣質。等了半天，他才好似想明白什麽，重新開口：“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我也轉了賬了。突然這樣，我又哪裏招惹你了嗎？”

卿清也沒說話，因為一直以來招惹對方的好像都是，可他總是這麽冷冰冰的，也的確是很過分。忽然開始後悔自己做出站在仿生樹上的決定，要是不站上來，就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騎虎難下。

在心中思考接下來該如何應對，該如何回答，自己現在的姿態是否太過挑釁，又想如果什麽都不說地走下去，萬俟延會不會覺得在沒事找事，在犯病。

在認真地思考了一番還沒想好該說什麽後，萬俟延忽然將他的另一只手也了出來，扶在卿清也另一邊的小肚上。

相的實在太過真實強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萬俟延的手太熱，卿清也總覺得那溫度好像順著的小直接燒上了的脖頸，再從脖頸蔓延至耳尖。

的心髒也跟著猛烈跳，心好似被一種異樣的緒包裹，卿清也形容不出這種覺，只是渾開始散發熱意，睫啊的。

被他溫熱的手抓得心猿意馬，卿清也險些裝不下去，假咳了一聲，正道：“我不喜歡你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萬俟延怔然：“什麽？”

“你總是高高在上。”

萬俟延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這四個字扯上關系，他沒辦法形容自己在這一刻的心。就好像明明很努力地去做一件事，卻用錯了方向，反而鬧得個適得其反的效果。甚至于直到許多許多年後，他都記得這一天，記得卿清也認真指出這一點時的模樣。

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挑起眉，明顯是一副還在狀況外的表。

“怎麽不說話？是承認了嗎？”卿清也幽幽道。

“我什麽時候高高在上了？”針對的指控，萬俟延面不解，帶著個人對這件事的理解，也可能是上不願吃一點兒虧，反問道，“是指讓你回家睡覺這事？還是指買你的作品？”

可能是因為帶著困，他看起來要比平時溫和許多，不再是那個拒人千裏、冷漠疏離的萬俟延，導致卿清也半天都說不出什麽真切的指控的話來。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

“不管是吃飯還是買你的作品，這些都不是理由。”萬俟延的臉又不好看了，語氣也變得很差，“你其實只是想找個借口爽我約，對嗎？”

他說著，停了下來，看向卿清也，似乎在等的回複。

卿清也了，似要回答，又不知該說什麽。

這人怎麽回事？不是說一些難聽的話，就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讓人莫名其妙的。

不過卿清也沒再跟他計較，想，要不算了吧，反正跟他也掰扯不清楚。

以後還得搭夥過日子呢，就先不跟他鬧了吧。

想明白後，就補了一句：“誰說的？明明是你高高在上買東西的姿態令我十分不爽。”

萬俟延仰頭看，似乎早已看心中所想，并不理會卿清也這句話。

卿清也自顧自地說：“對了，那個俠需要給你送去哪兒？送到家的話，我可以親自為你提供上門.服.務。”

話題突然轉到了這兒，令萬俟延到意外。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說是上門.服.務，但真接了，就相當于卿清也收了他一百萬，卻把東西從的工作室給搬回了家。

是一分錢都沒損失。

萬俟延當然沒同意：“我要帶去公司。”

卿清也得到回複後，毫不在意地說：“行，那就沒有上門.服.務了啊。”

“嗯。”萬俟延平靜道，接著又漫不經心地問，“可以去吃午飯了嗎？”

卿清也不可能沒有注意到他的態度變化，低頭回答：“可以。”

“那下來吧。”

于是，卿清也心裏那子煩躁的緒登時煙消雲散，順著萬俟延的臺階往下走，把胳膊遞給他，說：“扶我一把。”

萬俟延沒有扶，右手手臂繞過的腰，稍稍用力，就將托抱著給抱了下來。

這一幕讓想起了小時候，他倆也總會鬧矛盾，為各種事、各種問題鬧別扭。

有一回萬俟延約晚上打游戲，跟確認了兩次，但那是卿清也決定從今以後再也不跟他打游戲的第一周，所以非常敷衍地說“好好好”，轉頭就給忘了，并且很早就回自己的房間躺下，睡了個天昏地暗。

萬俟延等了一晚上，從滿心期待等到滿懷失落，什麽都沒等到。于是第二天面，他的臉變得超級臭。

但卿清也就跟沒事人似的，照舊在他面前嘻嘻哈哈的，還說什麽以後絕對不會再忘，再忘就是小狗。

萬俟延淡淡掃一眼，連眉都沒有一下，接著冷淡地轉回頭，重新沖著車窗外，頗有一種這輩子都不打算理人的架勢。

他真的一路都沒理。

卿清也對著他的冷臉毫無辦法，就自問自答地跟他聊了一路，試圖得到他的原諒。

但萬俟延的氣是真的很大，不論卿清也說多話都哄不好他，從來沒有見過氣這麽大的人。

到了傍晚，他也沒跟平時一樣一下課就往自家車的方向走，去奔赴那個令他心心念念的游戲機。

他一直往前走，在卿清也看來其實是漫無目的的，但還是習慣地跟在了他後。

而萬俟延呢，就好像是為了早點甩開一樣，不聲地將腳步邁得飛快。要不是卿清也跟得，還真的很容易被他甩開。

走了不知多遠，忽然走到一棵油橄欖前，萬俟延往上掃了眼，接著，他十分不道德地、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

他突然坐在樹上看起了風景，就好像他的目的地本來就是這棵樹。

卿清也眼瞅著這人上了樹，在樹底下等了他半天，卻不見他下來，便也學著他的樣子，只不過因為是初次爬樹，要比他艱難許多地爬了上去，坐到了他旁。

見上來，萬俟延跟條件反似的，突然很快地轉過，從樹上跳了下去。

卿清也瞬間無語。

失語半秒後，也想跟著往下跳，因為覺得這棵樹并不高。但是往下看了眼，又覺得若是掌控不好力道的話，容易折了，就沒敢往下跳。

可是剛剛只跟萬俟延學了上樹，沒學下樹，卿清也瞬間慌了。

萬俟延在樹下等了會兒，其實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見卿清也始終不下來，趕擡頭往上看。

同慌無措的目相撞後，萬俟延微微一怔，猶豫著喊：“親親？”

卿清也“嗯”了一聲。

萬俟延問：“你怎麽了？”

卿清也往下看了看，又朝四周看了看。其實是有點兒生氣的，但這會兒并不是鬧脾氣的時候，縱使心中無奈，還是如實說：“下不來了。”

萬俟延瞥了瞥，他的神平靜，說話的語氣也是鎮定自然：“別慌，我幫你下來。”

然後他往前走了兩步，朝卿清也出手：“來，你把子往下低一點，把手遞給我。”

卿清也呆呆地看著他，依言俯，讓萬俟延的手臂能夠夠到的腰，隨之他一手托著的腰，一手扶著的胳膊將抱了下來。

兩人就此和解。

回憶就像放電影似的在腦子裏放映，故事的初始，鏡頭裏日燦爛，時慢慢悠悠，帶著絢麗明的澤。接著鏡頭一晃，似火山噴發，濃重的彩瞬間崩裂，隨之無憂無慮的青蔥歲月呼嘯而過，故事裏的人分崩離析。

明明好像同從前一樣，還是他和，什麽都沒改變，可又好像什麽都變了。

某一瞬間，卿清也忽然深刻地意識到，原來過去的許多年，曾真真切切地失去過年時最好的朋友。

24歲的卿清也和10歲時不一樣，那麽24歲的萬俟延自然也與曾經不同。

他們曾經刻意地、努力地去忽略對方，假裝忘，不再聯系，把許多年的友拋之腦後。如今又因為各種烏龍，莫名其妙地走到一起，以不一樣的關系重新聯結在一起。

說不上是對是錯，但或許對現在的他們而言，這已經是最為妥帖的做法了。

友的修複需要時間，而親卻好似與生俱來。

好像永遠都不會分開。

從前，也以為他們永遠都不會分開的......

卿清也用左手了腰間略微起皺的服，平後將手放下，深吸了口氣，開玩笑說：“大清早的就過來約我吃飯，萬俟總好有閑逸致啊。”

“那自然是比不過卿老板業務繁忙。”萬俟延隨口回答，又忽然出聲喊，“卿清也。”

卿清也擡頭看他：“怎麽了？”

“你的戒指呢？”萬俟延問。

卿清也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無名指，空空的，看了片刻，才收回手，回答：“哦，被我收起來了。”

但萬俟延貌似不信，又問：“收到哪兒了？”

卿清也皺眉看他，張了張，想說什麽，又忍住了。轉領他去自己的休息間，指了指床邊的桌子：“中間那個屜。”

“因為工作的時候不太方便，所以我把它收起來了。”

萬俟延二話不說地拉開那個屜，看到深藍絨布的盒子後，他“嗯”了聲，取出盒子，揣進了自己兜裏。

卿清也登時愣住了。

“不是，給出去的東西還有收回的道理嗎？我是因為泥的時候不方便戴戒指，怕搞壞，這你也要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