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妃本以為皇上封鎖後宮,是不想讓們打擾,所以本沒報他今夜會來的希,接到消息後先是一愣,隨即大喜過,宮人端來那套最華貴的金花頭面,興高采烈地打扮了起來。
換上曳地錦綬雙蝶百水,罩了雲紋霞帔,端坐在妝鏡前左右歪頭看了看,自覺明艷人,顧盼生輝,可總覺得了些什麼。
「對了,快去我帳中點上馥香。」
一絳紅朝服的周承澤邁院門,徐妃才想起來這頭等大事,急忙扭頭去找邊的大宮。
「娘娘放心,奴婢已經吩咐人點上了。」大宮吃吃一笑,「說不定您時來運轉,往後要常常熏這香了呢。」
「可真甜。」徐妃順手拿了只銀鐲塞進了手裡,扭著腰肢婀娜地走出門去迎接皇上。
「皇上金安。」福了福,被周承澤一把端住了手臂,扶平。
看見他眸中閃過驚艷之,低頭一笑,又聽他問:「今日怎生得如此艷,朕移不開眼了。」
佯裝生氣:「皇上這話臣妾就不聽了,是您總去婉姐姐那兒,不來看我,自然容易忘了臣妾的容。」
周承澤上連連說著「怨朕」,被徐妃盈盈笑著拖了房中。
一夜好夢。
第二日清晨,周承澤離開後,徐妃氣得人把剩下的馥香都燒了,要不是宮人攔著,差點連金蓮三足銅香爐都要砸了。
「娘娘三思啊,這要是傳到皇上耳朵里,會怎麼想您啊?」
「他怎麼想怎麼想,我算是明白了,他是真不打算給我個懷龍胎的機會!未來儲君,不能從我徐氏的肚子裡蹦出來!」發間步搖垂下的流蘇晃,毫不見往日端麗的模樣。
「娘娘,他來了。」有人來報。
徐妃一滯,盛怒漸漸平復了下來,捋了捋寶珠,以子不爽為由回了寢房,不許任何人進來。
昨晚與皇帝躺過的榻已被宮人手腳麻利地收拾平整,但燃了一夜的助興香的氣味還殘留著些許,一踏屋,昨夜了一晚的腹中火又燒了上來,不由得生咽了咽口水。
徐妃掃視了一圈屋陳設,門窗閉,四下無人,終於冷眸看向床尾角落裡站著的男人:
「你來有什麼用!」
男人見是這番反應,也很是吃驚:「皇上昨夜莫非又沒娘娘?」
似是被這個又字了肺管子,徐妃登時一豎眉就要發作,可忽然轉念一想,皇上一旦了,就要去找眼前這個人借種,這一發脾氣,好像是盼著要做那事似的。
宮裡哪有什麼,只要保證未來坐在皇位上的人是徐氏脈就好,連是不是皇上的都不重要。
於是挪到床沿坐下,說起了另一件事:「定遠侯認罪自戕了,這事你聽說了沒?我總有些忐忑,他一死皇上就來我宮裡,好像是故意的一樣。」
上回借熙和巫咒的東風一事,差點出了馬腳,便是因為皇上放出了婉妃孩子掉了的假消息。
若是這回也是呢?
定遠侯是那種被屈打招,就認下非自己所為之罪的人麼?說是以死明志都更有幾分可信度。
沉思許久,盯著這個父親養了十幾年的門客,徐徐開了尊口:
「徐秉,我有件事要你去辦,辦不到的話,你不如提頭再來見我。」
***
顧景淮的被抬顧府靈堂的時候,姜初妤正在春蕊的服侍下穿喪服。一朵白花開在鬢邊,著妝鏡中的自己,卻並不到十分陌生。
才十七歲,就要服第三次喪了,難不真是天煞孤星,命里克人,註定要孤苦一生?
姜初妤雙眼無神,直愣愣地盯著那朵花看,忽然無端想起,那日在靜禪寺,他們於六角亭中救助一隻傷的花貓時,對他說的話。
說——
「佛祖也一定會保佑夫君,吉祥平安。」
才只過去一月而已,為何、為何?
有些撐不住,子一,眼看著要歪下椅子去。
春蕊扶住,嗒嗒地掉著淚:「小姐節哀,大夫人昏過去了現在還沒醒,顧老爺求見皇上未果,反而招致顧府上下被封了,其他人又拿不了主意,眼下說不定,還要靠您撐著。」
「我能撐著什麼?我連姜家都沒撐起來,更何況顧家。」姜初妤腦袋靠在春蕊腰上,淚盈於睫,卻聚不足以滾落下來的淚珠,視野一片模糊,人也失了生氣,說著喪氣話,
「封就封好了,等抄家的旨意下下來,反倒覺著現在是最好的時候了。」
「……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您還是要多為自己打算。」春蕊生怕一個想不開。
「我先去為他守靈了。」
「小姐,守靈是在晚上,您還是先吃些東西吧。」
「府里這樣,倒是他那裡最清淨。把粥送到靈堂吧,我會吃的,你放心。」
春蕊只好照的吩咐,扶去了靈堂。
堂的兩柱前點著千樹燈,往上一層階上,垂到地面的白紗隔出了一塊四四方方的空間。姜初妤素手開薄紗走進去,裡面南北方向躺著一樽棺槨,後面白牆上有一個黑的奠字。
驅走了下人,把粥碗往棺板上一放,磕出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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