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楦見回來,笑著迎了上來:「夫人安,這些人都是顧家家僕,個個能打。」
眾人齊聲拜見。
姜初妤愣了:「這是作甚?」
「當然是為了保護您的安危啊!」竹楦笑容更甚,「您別看世子天冷著臉,其實心細著呢。」
「這麼多人,上客堂有這麼多房間嗎?」
「住持開了些寮房,大夥都是人,不必講究那麼多。」
竹楦聽這麼恤下士,對這位新主子更有好。
姜初妤淡淡開口:「那便多謝住持了。」
竹楦:?
他們家世子的份兒呢?
姜初妤把行李全搬來了顧景淮的房間。
每每回自己房時,總能想起那個死嬰的樣子,換了房間後,倒是心安了不。
雖有些氣他把拋下,但似乎事關阿姐,也欣他如此上心,便只能先如此了。
-
夜幕降臨後,白日的熱鬧終焉,靜禪寺寺如其名,一片萬籟俱寂。
黑夜是危險的溫床,林中簌簌的聲響如綢般毫不斷絕,整個靈山仿佛一隻冬眠的野。
「定遠侯已經離開好幾日了……」
「為什麼還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兩個穿黑、黑罩蒙面的神人有氣無力地抱怨著,互相看了一眼,又不約而同將視線投向上客堂四角神抖擻的四個侍衛上。
黑人趴在樹間的泥地里,隔著老遠看他們一兩個時辰換一次崗,困得眼皮發沉,心裡也犯起嘀咕。
憑什麼都是給人辦事的,怎麼人家能幾個時辰休息一次,他們倒楣的是按天換崗?一天一夜沒合眼了。
而且聽說定遠侯夫人力氣大得不像尋常子,就算他們能逮到一個把守鬆懈的機會闖進屋,也未必能迅捷順利地把綁出來……
一個黑人出舌頭了乾裂的。
不知定遠侯夫人惹到了哪位貴人,想了這麼出招對付。不過倒是便宜了他們。
況且事之後到手的金子,夠他們三輩子吃穿不愁了。
*
這幾日日如瀑,曬得花草樹木都要失了水似的,毫無澤。人一出屋外,蟬鳴快要蓋過梵音般的吵,更顯得佛堂裡面涼清淨。
如此,姜初妤更喜歡整天待在佛前了。
侍衛們倒是恪盡職守,無論去哪兒,總有兩人跟在後,一開始不習慣,後來也就由他們來了。
顧景淮離開才不過短短五日,竟然有些不習慣,雖在京都,卻像回到了渝州一般。
回到故鄉以來遇見的,哪怕是熙和郡主那般討厭的人,也都是舊識,相起來也算熱鬧,都快忘了孤寂的覺了。
或許是來什麼想什麼,今日還真讓見了一舊識。
用完午膳後,姜初妤在上客堂附近散步,去六角亭尋了尋花貓,又沿著連廊一路走回來。
這裡離主殿相距較遠,沒什麼香火氣,空氣清新宜人,參天古樹茂盛地生長著,偶有鳥兒停在樹梢,一靜一,著幾分禪意。
心中藏著心事,險些於拐角迎面撞上一人,愣怔著後退一步,剛要道歉,卻聽那人問道:
「莫非……你是妤妹妹?」
眼前的子穿著素淨的鶯團花羅,盤著的拋家髻上端正地著金簪銀釵,已是為人婦的打扮。
但看眉眼,還如從前未出閣時那般純真無邪。
「蘇姐姐?」姜初妤連忙換上驚喜的笑,走上前去拉住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別來無恙,蘇姐姐已出閣啦?」
蘇照捂了,默認了。
「真是憾,沒能親口給姐姐道喜。真是恭喜了。」示意蘇照邊走邊說。
「我才是,聽說你嫁進了顧家,我還愁如何見你當面賀喜呢,真是太巧了。」
蘇照的生母和薑母從前好,們的孩子也往來切。
蘇照的子溫溫的,與姜凝婉很像,故而姜初妤也把當半個姐姐看。初去渝州的前幾年,二人還常有書信往來,可後來慢慢淡了聯繫,竟不知已經出嫁了。
「伯父伯母子可還好?」
蘇照眼中浮出憂愁,搖搖頭:「三年前家父大病一場,那之後每況愈下,新帝登基後告病還家了。好在我們做子的出嫁的出嫁,做的做,他看著也欣。」
聽這麼說,姜初妤眉頭也皺了皺,怎麼覺……
「大夫說他壽數不長了,我今日也是為求子而來,讓他能早日看著外孫出生。」
「怎麼會……蘇伯父那麼好的人。」
「人生無常罷了。」
們對視一眼,此刻是世上最心意相通之人。
人生無常。
姜初妤轉開話題:「那姐夫是什麼人?待姐姐可好?」
想到夫君,蘇照臉上恢復些暖:「他在吏部當差,我們如尋常夫妻。對了,我們明日要去逛重廟會,就在靈山往東幾十里路,你與你夫君若是有時間,也可去湊湊熱鬧。」
明日正好是離開靜禪寺的日子,顧景淮承諾了一定會來接。
這幾日在靜禪寺為那死嬰的事擔驚怕,趁著去放鬆一下也未嘗不可,便笑笑接納了蘇照的提議。
-
翌日。
姜初妤最後一次在佛前誦經,末了,把這些日子抄寫的經文整理冊,由住持,供在佛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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