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收到回複, 蔣蕎吸了吸氣，熄火，下車。

重新坐上電梯的時候, 還在想, 這麽直接地上去要一個答案, 會不會不太好。畢竟年人最大的面，是心照不宣。

秦令舟說不急，最明智的做法，應該識相一點。

專用電梯的速度很快, 沒有給猶豫的時間，一轉眼的功夫，電梯門再次打開, 已經到總裁辦了。

“夫人——”沙琳等在電梯門口，“秦總讓我來接你。”

蔣蕎點點頭，出一個笑, “麻煩你了。”

“不麻煩, 這邊請。”總裁辦的人都還沒下班，沙琳解釋說：“夫人您稍等片刻，秦總正在和人談事。”

辦公室門沒關, 有的說話聲傳出來，蔣蕎仔細聽了一會，辨認出，好像有祁璇的聲音。

一頓，“祁氏的大小姐，也在裏面嗎？”

“嗯, 祁大小姐，還有公司幾個副總都在, 倫敦那邊的項目組面臨人員換，正在商討派誰過去。”

公事公辦，沒有任何問題。

但蔣蕎這會緒上頭，很難保持絕對的理。

在沙發上坐下，問：“京恒和祁氏的合作，一直很切嗎？”

“算是吧，從我進總裁辦開始就這樣了。以前秦總和祁總來往比較多，不過最近開會都是祁大小姐過來。”

憑心而論，蔣蕎能理解去年秦，撮合秦令舟和祁璇的想法。

兩家淵源深厚，合作，秦令舟和祁璇又是大學同學，方方面面，確實很般配。

如果是秦令舟，在不考慮的前提下，也會選擇祁璇作為聯姻對象吧。

蔣蕎胡思想著。

同一時間，總裁辦公室，幾個副總正在出謀劃策。

吳棋進來，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并俯，在秦令舟耳畔說了什麽。

秦令舟角很輕地牽了下，垂眸，繼續聽大家提出的建議，不過手指輕點桌面，很快做了決定：“市場與渠道部總監海外工作經驗富，派他過去坐鎮，至于祁氏那邊的人，祁璇你來定。”

“好。”

衆人明顯覺，吳棋進來之後，秦總說話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好像迫不及待，要去見什麽人。

秦令舟看一眼腕表，總結：“今天就先這樣，大家辛苦，先下班吧。”

“好的秦總。”

衆人跟著起，想起來忙一天了，這時候還沒吃晚飯，客氣地邀請：“秦總，要不要一同去樓下用個晚餐？”

“不了。”秦令舟下輕擡，指了指桌上那份保溫盒，“晚餐我太太已經送過來了。”

衆人恍然大悟，“您慢用，我們先走了。”

走到門口，祁璇看見休息區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悉的影。

想到剛剛秦令舟著急結束談話的樣子，才明白，原來是蔣蕎到了。

秦令舟對蔣蕎，真的很不一樣。

祁璇一直以為，秦令舟那樣的人，除了工作，不會把誰放在心上。現在看來，也是有例外的。

只是這個例外，從來就不是。

曾經生出過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在這一刻，破滅得幹幹淨淨。

祁璇抱手中的筆記本電腦，跟隨幾個副總，一起離開了總裁辦。

人走了，秦令舟出來，吩咐幾個總助，“下班。”

“是，秦總。”

蔣蕎循聲來，緩緩站起，“你忙完了？”

“嗯，進來。”

蔣蕎跟著他，走進了辦公室。

這會快九點了，京恒大廈燈火通明，從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去，京城各燈錯，高樓的廓在夜掩映中愈發分明。

秦令舟把保溫盒取出來，問，“你吃過了嗎？”

“還沒。”

“一起吃。”

蔣蕎坐到沙發上，嘗試了幾次，不知道怎麽開口。

心事重重的模樣太明顯了，藏都藏不住，秦令舟擱下筷子，“怎麽，要我喂你吃嗎？”

“啊？”蔣蕎回神，“沒……沒有啊。”

秦令舟好整以暇，往沙發上一靠，“說吧，遇上什麽事了？”

蔣蕎鼻尖，“你還記不記得，去年七月六號，我們做了什麽？”

秦令舟日理萬機，回憶片刻才想起來，看著說：“簽婚前協議？”

“嗯。”蔣蕎重重點頭，“那時候，我擔心婚後格不合適，日子過不下去，所以你說，可以加上試行條款，一年為期。”

“實話告訴你吧，去年回國，我媽讓我相親，我呢，又想畫畫，所以就決定找個人早點結婚，這樣就沒人再管我。正好那時候，你出現了。”

秦令舟輕笑：“那還巧的。”

蔣蕎旁敲側擊，“我們結婚這一年，你覺得怎麽樣？”

“很好。”

兩個字的正面評價，給了蔣蕎一點信心，鼓足勇氣，說：“我也覺得好的，雖然剛結婚的時候，哪哪都別扭，和你睡一張床我都不敢翻，還有你出差都不理我的，明明同住一個屋檐下，好像陌生人一樣。”

“有嗎？”秦令舟蹙眉。

“怎麽沒有，反正剛領證那會，你表面對我客客氣氣，但我覺，你冷的。”

秦令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抱歉，讓你不舒服了，其實你可以和我說。”

在此之前，婚姻從來不在他的人生規劃之。

他不想和一個子一起生活，也不想在無聊的事上浪費時間，如果不是秦得太，秦令舟絕不可能妥協。

他做事幹脆，從不猶豫，僅僅一支煙的功夫，就決定和蔣蕎結婚應付家人了。

就好像一筆生意，正好雙方都有這個需求，合作共贏，很劃算。

秦令舟又問：“現在呢，還覺得我對你冷淡嗎t？”

“現在好多了。”蔣蕎咕噥。

“嗯，以後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訴我。”

蔣蕎深呼吸，終于引正題，“其實我說這個，是想問你，我們……要不要再簽一份新的協議？”

良久，秦令舟都沒說話。

“就是……你懂的，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嘛，婚前財産分割清楚，明確雙方責任和義務，有利于我們更好地合作。況且，圈裏的其他夫妻，都這樣做啊。”

蔣蕎越說，聲音越小。

沒聽到秦令舟的答複，心裏一。

秦令舟眉頭鎖，過了會，終于開口：“我不想，再和你簽任何協議。”

“咚”的一聲，蔣蕎的心，沉到谷底。

果然，他不想簽協議了，是要結束這段婚姻嗎？

嗯，就是這個意思。

蔣蕎努力維持面上的鎮定，鼻頭一酸，手攥了沙發，聽到自己說：“我知道了，那……什麽時候去民政局？”

“去民政局？”

“辦離婚手續啊。”

秦令舟眉頭蹙得更深，冷聲：“什麽意思？不簽協議，你就要和我離婚？”

他生氣的時候，聲音驟冷，眼眸著寒。

心口仿佛被劃了一刀，秦令舟煩躁地松了松領帶，“蔣蕎，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許提離婚。”

蔣蕎被他一嚇，更委屈，覺淚意湧了上來，聲音哽咽，“你都要和祁璇聯姻了，還不許我提離婚嗎？”

“誰告訴你我要和祁璇聯姻？”

“我自己聽見的。”蔣蕎努力把眼眶裏的熱意回去，“祁璇知道我們協議結婚的事，向你提出，合約到期後，和聯姻，你答應了對不對？”

秦令舟垂眸看著，沉聲道：“知道我們協議結婚，也曾向我提出過聯姻，但是，我沒有答應。”

“什麽？”

“我告訴，我的妻子，除了你，不可能是任何人。”

整個六十二層樓都很安靜，落地窗外夜景絢爛，燈火通明中，兩人面面相覷。

蔣蕎到，心髒好像坐上了雲霄飛車，忽上忽下，時快時慢。

怔愣，說話語無倫次，“你……你沒有答應？”

“嗯。”

蔣蕎更不明白了，心口有個答案呼之出，但不敢細想，“那為什麽，你不想和我簽協議？”

“看不出來嗎，我喜歡你，不想再和你做狗屁的合約夫妻。”

秦令舟原本不想那麽早說出來，在他的計劃裏，先追蔣蕎一陣，等時機差不多了，再說開。

誰知道，這姑娘急不可耐地要和他簽合同。

就這麽想，只和他做合約夫妻嗎？

秦令舟煩悶，擰著眉，神更冷了幾分。

一時間，蔣蕎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怔怔，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又懷疑，秦令舟是不是喝醉了？

可是，沒有。

男人的那句“我喜歡你”，像廣播一樣，不斷地在腦海裏回。

他眼神清明，一點也沒有喝醉的樣子。

秦令舟氣不過，手掐的臉，“你怎麽這麽遲鈍？看不出這段時間，我在追你嗎？”

“啊？”蔣蕎更懵了，“你……你也沒告訴我呀。”

對這方面，確實比較遲鈍，好幾個人都這樣說過。

蔣蕎回憶了一遍這段時間以來，秦令舟為做的事，“所以，你胃痛連夜趕回來，幫我理網暴，給我開工作室，帶我去吃飯看電影，看日落，是因為喜歡我，在追求我？”

“不然呢？”秦令舟眼神冷颼颼的，“我一分鐘賺一億，不喜歡你，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在你上？不喜歡你，為什麽你一哭，我就上趕著哄？”

“……”

蔣蕎無言以對。

可能因為結婚以來，秦令舟對一直好的，好到無論為做什麽，蔣蕎都覺得，他是在履行丈夫的義務。

因為是他的妻子，秦令舟理所當然地對好。如果秦太太這個位置換別人，秦令舟也會對別人這麽好。

本著這樣深固的觀念，蔣蕎忽略了很多相時的細節。

萬萬想不到，秦令舟不想和簽協議，是因為喜歡。

腦海裏好像在炸開了一簇簇煙花，蔣蕎著角，“哦，不好意思，我這個人確實比較遲鈍，我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所以，還要和我簽協議嗎？”

蔣蕎想了想，其實講道理，簽協議是很有必要的。

京恒家大業大，秦令舟的個人資産最也有幾千億吧，和他結婚，又不是為了錢。

但秦令舟就這麽冷冷看著，仿佛只要蔣蕎敢說一句“簽”，他就能把人怎麽樣似的。

迫于他的威，蔣蕎搖頭，小聲說：“不簽了。”

秦令舟神稍緩，又掐了一把的臉，“以後氣我。”

“知道了。”蔣蕎真誠道歉，“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胡思想了。”

這麽一折騰，打包帶過來的飯菜都涼了，兩人沒再吃，草草收拾一下，下樓回家。

今晚是司機開車，蔣蕎和秦令舟坐在後座，可能因為剛剛那番挑明的話，車裏一時安靜，兩人什麽都沒說，自己做自己的事。

蔣蕎支著下看向窗外，車窗上，映出翹起的角。

蔣蕎了，看一眼旁邊的秦令舟，發現他正低頭看平板，屏幕上麻麻的數字，似乎是一份財務報表。

秦令舟好像裝了監控似的，頭也不擡，問：“看我做什麽？”

“我……”蔣蕎頓了頓，說：“我就是覺得，你是不是太淡定了？”

“嗯？”

“就是……我和你確認一下，剛剛在辦公室，你是在向我表白嗎？”

“是。”

蔣蕎想不通啊，流程上來說，男人向人表白以後，不是都會問對方同不同意，然後再確定彼此的關系嗎？

怎麽到了秦令舟這裏，就止步表白，沒有下一步了？只說了不和他簽協議，又沒有回應喜不喜歡他。

蔣蕎清清嗓子，“你就不問問我的答案是什麽？”

秦令舟手指一，翻頁，“你的答案不重要。”

“？？”

蔣蕎一頭霧水，“什麽我的答案不重要？這是你喜歡一個人的態度嗎？”

秦令舟的目這才從平板上移開，輕笑一聲，看向：“你不喜歡我又如何？”

男人推了下那副金細邊框眼鏡，聲音著從容與篤定，“反正，你又跑不掉。”

這句“跑不掉”從秦令舟的裏說出來，再加上昏暗中，男人模模糊糊的廓，襯得他更像斯文敗類。

蔣蕎莫名覺得帶。

yellow漫看多的後果，就是容易腦補。蔣蕎怔愣片刻，“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喜歡你，你還打算強制啊？”

“強制？”秦令舟不混二次元，不明白這個詞什麽意思。

蔣蕎解釋說：“就是小說和漫畫的一種題材，比如監，合約，通過強制手段，把喜歡的人綁在邊，強迫和你談。”

秦令舟眼眸沉沉，“也不是不行。”

“……”

回到家，車停在地庫，兩人乘坐電梯進別墅。

初一聞聲，搖著尾跑過來。玄關有點黑，秦令舟手想去開燈，下一秒，忽然，一綿綿的撲進了他的懷裏。

黑暗中，蔣蕎大著膽子，出雙手環住男人的腰。

的腦袋埋進男人的口，聽到他劇烈有力的心跳。蔣蕎再也克制不住笑意，悶聲他：“秦令舟——”

“嗯？”

“秦令舟——”

“在。”

蔣蕎腦袋蹭蹭他的口，說：“你不用再追我了。”

“為什麽？”

“因為——”蔣蕎把他抱得更，仰頭，與他對視，“因為我已經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