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有些東西,是償還不了的,有些債,一旦欠下,沒有個你死我活是不能罷休的。
“賀臨洲,你不是不懂,只是終歸還抱著僥幸心理,對吧?呵,不愧是兄弟,一路貨。”
這個人和顧喬安的事,倒是有幸聽過一些。
不過,是呢,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陸靳寒湊到一塊兒的男人,能指他是個什麼好東西呢。
夏今惜這話就像無聲的掌,打的賀臨洲臉生疼,這個人,你說蠢吧,有些事兒看的又很是徹明白,你說聰明,聰明的話就不會坐了那麼多年牢出來還那麼多罪了。
不過賀臨洲莫名的就有些心虛,仿佛在夏今惜面前已經無所遁形一般,這種覺就像自己被了放在人家跟前讓人瞧,而他生怕別人瞧見自己的那點子小心思一般,往死里遮掩,可夏今惜就是跟裝了視眼似的。
他被看出來了。
赫然那子恥心就冒了出來,賀臨洲有片刻的詞窮,說不出話來,不過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夏今惜說的講不出話來。
不過,什麼他跟陸靳寒是一路貨?比起陸靳寒來說,他應該……赫然打住,也有些慶幸自己沒有一時急將這句話講出來,賀臨洲皺了皺眉,他為什麼要跟陸靳寒比啊?不就是因為陸靳寒比他渣,他才想要夏今惜原諒陸靳寒,給顧喬安看一看的嗎?
他不就是為了說那句,“你看,連夏今惜都可以原諒陸靳寒,你怎麼就不能原諒我了?”
其實賀臨洲也知道,陸靳寒那麼狠,對夏今惜做的那些事兒到底又多過分,他也是看的明明白白的,但他就是想讓夏今惜原諒陸靳寒,也還是覺得自己沒錯,畢竟,夏今惜的那些傷,他除了給予一同以外,給不出其他的了。
無法同,又想理所應當的要求別人,賀臨洲此時腦子里是無法反應過來自己的自私的。所以被夏今惜懟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就會冒出一恥,除了被看以外的關乎其他的恥。
賀臨洲又看了看夏今惜,深吐了一口氣,“我真是搞不懂,雙贏的局面不好嗎?”
“等哪一天吃虧傷害的人是你的時候,你再來說這句話吧,其實我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人的心態怎麼會是這樣,同樣是人,男人犯了錯,會有一大幫子人幫著說話補救甚至勸人忍氣吞聲就得原諒,人犯錯,就是萬人唾罵……”
完全不一樣的結果……可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麼?男人和人看似平等,實際上某些思想已經在這些人的腦子里深固了。
只是這話賀臨洲沒聽明白,他也不想明白,反正,大概又是怨念什麼的吧。
想到這里,他眼睛一斜,“夏今惜,其實,那有些事兒過去不也就過去了,你但凡不那麼較真,就老陸現在對你這個態度,有你的幸福日子在后頭呢,你又何必把那些不愉快放在心里給自己找不痛快,老陸這個格,他反正是怎麼都不肯放過你的,你何必死倔著這口氣呢。你看看你,現在跟個怨婦一樣……”
他還在勸。
但是他說的也沒錯,明明放下可以活的好一點的,可是不行啊,倔,軸,忘不掉,忘不掉阿璟的命,忘不掉的那四條人命!
再有,如果忘了,也對不住從前的夏今惜啊。
二十九的夏今惜,如果忘記了對陸靳寒的恨,對不住從前鮮活明亮的夏今惜……
那不也是一條命麼?
不同的是,現在看起來還活著罷了。
“夏今惜,你搖了是不是?聽我一句勸,你再好好想想吧,吃過那麼多虧了,怎麼樣都得學聰明一點兒了吧,一輩子這麼短,老記著這點恨,跟自己過不去不是?”
賀臨洲大抵這輩子從來沒這麼認真去觀察一個人的表過,一分的變化他都不想錯過,唉,想來他到底在做什麼?到底是為了自己兄弟的豁出了這張老臉了。
他這個兄弟啊,渣是真渣,狠是真狠,還好啊,還好還好,他比不上,他自己也沒搞明白怎麼起了這種心思,想讓夏今惜原諒陸靳寒,想幫陸靳寒,其實就這樣想,這想法著實有些許變態,還有些執拗。
畢竟人與人是不一樣的,顧喬安可比夏今惜聰明多了。
可若是連夏今惜都原諒陸靳寒了呢?顧喬安,能不能……也試著原諒一下賀臨洲呢?
他是瘋了。賀臨洲有些想自嘲。
怎麼就將他的希寄托在一些莫須有的事上呢。
“你覺得,我是在跟自己過不去嗎?”夏今惜著實到了幾分悲哀,不知道是為誰。
“不是我跟自己過不去,是橫在夏今惜和陸靳寒之間的太深了!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永遠不可能越過去!”
夏今惜說著便有些氣息不穩,眼睛有些紅了,忍而低沉的聲音,倒從旁經過的人頻頻側目,低了低頭,正好看見那“見義勇為”的熱心腸孩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里的。
不過不重要。
夏今惜抬眸看了賀臨洲一眼,隨即移開視線,不甚在意,語氣輕忽,
“說來我自己倒也是小事,反正到了現在,我也無甚在乎的,即便那些委屈是可以被抹去,那些災難和屈辱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
后面這些字,夏今惜就咬的有些重了,甚至有些刻意的停頓,在看到賀臨洲眼睛里突然閃出來的些微亮后,補出了后面想說的話,
“但是人命呢?是可以被輕易逾越過去的嗎?要我原諒他,不恨他,除非,讓阿璟活過來,讓我父母,讓我死去的孩子,都活過來啊!我連我自己都不想放過,何況是他!”
時刻謹記,所以恨意才會一日比一日深刻,怕忘了的話,不只是夢里的阿璟都會怨恨,就連以后下了地獄,的父母會不會掐著的脖子問為什麼不幫他們手刃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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