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黛朝遠的營帳看去，這裡可不是北昭王宮，那麼多將士，萬一被人看見可怎麼辦。即使離得遠，但還是令人惴惴不安，才不願意。

高龍啟看出的擔心，道：「不會有人過來。」

虞楚黛看看手裡的小螢燈，又看看高龍啟，猶豫片刻後，飛快地親他一下，然後立刻若無其事，跑到一旁的淺草上坐著，離他遠遠的。

高龍啟走到旁，躺在草地上。

夜裡的風經過溪流，吹拂過來，帶來些許清涼。

此地清靜，蛙聲聲。

虞楚黛也學著高龍啟的模樣，躺下休息。

玩了好一會兒，不捨地打開袖子，放出螢火蟲。

無數隻螢火蟲從小小的袖袋中飛出，如冉冉升起的星子。

高龍啟看著，道：「放出來做什麼？」

虞楚黛道：「抓回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養，肯定會死掉，還是放回去為好，自由自在的。」

滾到他邊，抓住他的手，晃晃，笑道：「陛下還會幫我抓的，對不對。」

有求於他時，慣用此等撒賣乖的小伎倆。

高龍啟道：「你先斬後奏，都放掉了，再來求朕，算盤打得倒是好。」

虞楚黛不死心，繼續晃晃。

「陛下，陛下……妾知道你肯定是心……」

聲音放得極，一下一下敲在他心上。

高龍啟忽然翻起來，雙手扣住的肩，將按在草叢上。

虞楚黛仰臉著他。

他後，星河璀璨，螢火蟲緩緩飛舞，融匯在繁星間。

他的雙眸，黑如點漆，螢火蟲的微映照在其中，亦如星河。

出手，他的眼眸。

他眨眼，睫在指尖劃過。

有點。

笑起來。

一直覺得高龍啟的睫很漂亮，濃得像蝴蝶翅膀。

虞楚黛道：「陛下，有人像我這樣過你的眼睛嗎？」

高龍啟道：「你覺得呢？」

又笑起來，道：「肯定沒有，你這麼兇，別人多看你一眼，怕是都要被你挖出雙眼來。」

高龍啟道：「既然知道，你還敢？」

虞楚黛笑得越發開心，摟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低些，輕輕親在他的眼睛上。

「嗯，敢。還敢這樣。」

虞楚黛笑意盈盈，滿心滿眼裡，都是開心。

因為今晚他給捉螢火蟲。

看的戲文里，就有書生給小姐捉螢火蟲，捉蝴蝶，小姐便因此對書生傾心相許。

也不知自己是出於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還是什麼緣故，從前對戲文中的小姐恨鐵不鋼，總覺得不該這麼容易就喜歡上書生，竟然還同人家私奔。

可是今晚，看著高龍啟給捉螢火蟲，忽然就覺得，這般流落在外，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

這很不符合耽於樂的人生信條。

肯定是夜氛圍太好，高龍啟撲螢時姿太矯健，才會令智昏。

不過……昏就昏吧，都淪落至逃命了，不用計較那麼多。

高龍啟看著下笑得沒心沒肺的貴妃，心中升起個危險的想法。

想要。

現在。

就在這裡。

他眼神盯住，好一會兒後，才終於挪開。

他放開對的錮，起走到溪邊，掬起溪水，潑在臉上。

他又潑了好幾次，打消慾念。

應當在錦繡堆中，而非跟著他，在此荒山野嶺，幕天席地。

溪水清涼，沖淡燥熱。

高龍啟回到旁，朝出手，「夜已深，回去吧。」

虞楚黛握住他的手站起來，跟他回到營帳中休息。

******

次日，高龍啟命林城安排好馬匹和乾糧等，並準備一支護送小隊，全部將軍裝換百姓便。

他打算帶虞楚黛先行離開。

黑虎太引人矚目，就隨著軍隊走。

一切準備好後，高龍啟換上便裝，給虞楚黛找了套男子裳穿上，帶前往西郊行宮。

虞楚黛道：「西郊行宮？妾從沒聽人說起過。」

高龍啟道：「那是所偏僻宮殿，朕也不常去。現在況特殊，你先去那裡暫住。西郊行宮有駐軍看守，還有宮人伺候。你在那裡比跟著朕舒服。」

虞楚黛點點頭，道：「也好，妾無用，跟著陛下，也幫不上陛下什麼。」

反倒會是拖累。

高龍啟道：「你是貴妃，朕也不需要你幫朕什麼。你好好活著就行。」

虞楚黛：「……」

不知道這算不算安，反正聽完後覺得自己更沒用了。

高龍啟等人一路匆忙趕路，路過城鎮時，偶爾補充下資，並打探消息。

眾人在茶棚喝茶，聽到一些百姓們閒聊，吹噓自己認識的哪個大人前去拜見過皇帝，皇帝讓他做大云云。還有人說見過虞貴妃，長得特別漂亮，一胎能生八個兒子，難怪那麼得寵。

高龍啟湊到虞楚黛耳邊，低聲道：「……貴妃，你一胎能生八個啊？」

虞楚黛手肘在他口，瞪他一眼，「你幸災樂禍。別人這麼編排我，你還跟著起鬨。」

高龍啟低頭，笑得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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