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知該如何開口勸他。

憂傷的亡國之君抬頭看一眼，蹙眉道：「把裳都掉。」

虞楚黛捂住口，朝後退兩步。

不是吧，他事業和人生挫了，就要拿發泄？

事到如今全是他自找的，關什麼事？

可他的眼神好可怕。

虞楚黛弱小可憐又無助。

拜託，現在可是大白天，周圍樹林裡還有暗影侍衛盯梢。

這般幕天席地給別人表演玉橫陳……絕對無法接。

高龍啟見不，直接上手抓人，把裳全下來。

虞楚黛心涼一截，好沒有尊嚴……沒辦法，只能閉眼裝天黑。

下一刻，一件乾裳罩在頭上。

高龍啟的聲音傳來：「自己穿好。」

虞楚黛拽下裳，是高龍啟方才洗淨晾乾的外袍。

裹住裳，愣愣道：「你不是要那什麼啊？」

高龍啟不知其意，「什麼那什麼？」

他把虞楚黛的裳扔在樹梢上晾著。

虞楚黛見狀，連連搖頭，穿穿出一副很忙碌的覺來。

「哈哈哈沒什麼沒什麼……」

有罪。

變態。

對不起。

穿好高龍啟的裳，乖巧坐在一旁，拿起塊烤吃，這聞著香，但連鹽都沒有，難吃得要命。

見高龍啟沒吃，虞楚黛拿一塊遞給他，道：「雖然有點腥味，但陛下還是忍著吃點兒吧。」

高龍啟接過手裡的，看強忍著吃，道：「貴妃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虞楚黛道：「說什麼？」

高龍啟道：「比如罵朕毀了你的富貴生活？哭一哭，鬧一鬧。」

虞楚黛差點噎住，稀奇道：「你還有這種好啊？真邪門兒。不愧是你。」

高龍啟聽完，哈哈大笑。

虞楚黛：「……」更邪門了，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

找罵找這樣的，還是頭一回見。

有病。

可別是現在緩過勁兒來了，接不了亡國事實，所以瘋得更厲害了。

虞楚黛心中擔憂，加快吃的速度。趕趁他還沒瘋多吃兩口，過幾天說不定連野豬都沒得吃。

高龍啟笑了會兒，停下道：「不會很久。」

虞楚黛：「什麼不會很久？」前言不搭後語，聽不懂。

高龍啟道：「沒什麼，吃你的。」

虞楚黛對他的顛三倒四沒有探究興趣，繼續對付這塊難吃的烤。

吃著吃著，忽然心口一墜。

算起來昨夜至今，都沒有喝藥。高龍啟臨時棄城逃跑帶這種事，神仙都算不準，毫無準備，逍遙救心丸也沒帶在上。

現在在荒郊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抓藥都找不到地方。

即使能找到城鎮藥店，這種逃命時刻，恐怕也沒辦法專程去抓。

捂住口，儘量平復氣息。

別無他法，只能靠捱。

能捱多久是多久。

懷中一痛，被扔過來個小件。

虞楚黛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瓶逍遙救心丸。

著高龍啟，眼睛詫異，道：「你怎麼會有這個？」

高龍啟道：「昨晚順路拿的。」

他說這話時，神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當真只是隨手做了一件小事。

可話到虞楚黛耳中，卻掀起一陣波瀾。

他和半個多月未見，住在甘泉宮中，乾華宮裡本沒有逍遙救心丸。

昨天逆賊圍攻，他若想拿藥，必須一路殺出重圍，去甘泉宮。

難怪昨夜在暗道中等了那麼久。

當時還在疑，他為何不直接跟一起走。

原是因為，他記得離不開藥。

明明是很艱難的事，他卻說是順路。

高龍啟道：「湯劑沒時間拿，用這個將就幾天，應當撐得住。」

虞楚黛並未說話，只是握住小瓶子，看著他。

高龍啟發現盯著自己看，也盯回去，道：

「貴妃，朕這輩子認識的人里，就數你最麻煩。」

******

隊伍中有黑虎，白天太引人注目，因此一行人白天在林中休息整頓，等到夜降臨後，再度出發。

又經過兩晚趕路後，前方出現一片火，似乎是營地。

高龍啟徑直過去，快靠近時，他拿出一隻鷹哨，按特定節奏吹響。

營地守衛立即搬開門口用於防守的鐵蒺藜，裡面有人出來迎接。

走近些，虞楚黛才看清那人，竟是林城。

林城見高龍啟過來，跪下抱拳迎接，笑道：「陛下，末將恭候多時。」

他看到黑虎背上的虞楚黛，眼中閃過驚異，旋即請安道：「貴妃安好。」

高龍啟頷首，示意林城起。

林城吩咐手下們帶暗影侍衛們下去休息，黑虎也被帶走餵食。

高龍啟帶著虞楚黛前往主帥營帳。

虞楚黛從二人對話得知，高龍啟一出北昭王宮，就飛鴿傳書聯繫了林城。

林城接到信後，立刻來到這個的營地，等候接應高龍啟。

這邊都是皇帝屯養的私兵，直接聽命於高龍啟，安置在京城附近的偏僻，遇到急況可隨時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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