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四肢發達的墨鷹便將太醫院院判帶了過來,是用手提溜著,一路飛過來的。
院判大人一落地,先吐了好一陣。
虞楚黛:「……」好悉的場景,一點兒都不想回憶。
墨鷹道:「其他太醫在後頭,他們走得太慢,所以先帶一個過來。」
虞楚黛不想跟墨鷹說話,將院判帶進房間,讓他給高龍啟診治。
解下高龍啟鎧甲,將裳掉,虞楚黛被他的傷勢嚇住。
腰間有砍傷,模糊,被削下一小塊。
太醫們沒來,院判人手不夠,虞楚黛便幫著他替高龍啟清理傷口。
結香和小壽子也已醒來,都過來幫忙。
刀劍傷得用高濃度的酒水清洗,高龍啟吃痛醒來,看到虞楚黛和院判,道:「人做什麼,這點傷用不著。打擾朕睡覺。」
虞楚黛無語,道:「平時也沒見陛下要睡覺,這時候就非要睡是吧?」
一全是反骨。
院判弱弱道:「貴妃娘娘,陛下失過多,才會頭暈睡。您聲音別這麼大,會驚擾到陛下。」
虞楚黛:「我聲音大嗎?」
結香:「……大的,娘娘,您說話該溫些。」主要是怕陛下一個不高興懲治全宮上下。
「知道了。我注意。」虞楚黛嘆口氣。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到高龍啟這般作死,心裡就忍不住煩躁。
後面的太醫們隨之而來,一群人很快將高龍啟的傷口理好,留下些藥膏湯劑,便去偏殿中值守。陛下喜歡清靜,他們早走早好。
其他宮人亦是陸續離開。
高龍啟道:「口,要喝水。」
人都走了,照顧他的事自然而然落在虞楚黛上。
虞楚黛拿來一杯見底的茶水給他。
高龍啟嫌棄,「太了,多倒些過來。」
虞楚黛道:「太醫叮囑過,陛下傷口剛止住,不宜飲太多水,否則容易再度出。」
見高龍啟臉不悅,將手指在水杯中蘸蘸,塗在他上,溫聲勸道:「沾一點,潤潤就好,要。」
高龍啟著,眼神晦暗不明,「貴妃仿佛一副很關心朕的模樣?」
虞楚黛道:「什麼仿佛?本來就很關心。您不在乾華宮休息,弄這一傷……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大晚上的不睡覺發神經,一還跑來嚇唬人,換作旁人,早已踹出甘泉宮。
高龍啟並不信的說辭,「呵,乾華宮……若是關心,你會連朕本不在乾華宮都不知道?看來這些天,貴妃是一次都沒去過乾華宮。」
虞楚黛不覺得不去乾華宮有何過錯,道:「你上次離開我這裡,滿臉不高興,妾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況且您是一國之君,總會有自己忙著做的事。既是如此,妾何苦再去乾華宮晃悠,惹你心煩。再者,攏共也就七八天工夫,並不算太久。」
高龍啟冷笑道:「這麼說來,朕還該夸貴妃一句微?」
虞楚黛笑道:「那倒也不用,都是妃嬪本分而已。」
高龍啟道:「你還真以為朕在誇你啊?」
虞楚黛一頭霧水,「……那不然呢?」
覺得做得好啊,不去打擾他煩他,他一傷跑來,頂著墨鷹那豬頭的力也替他來太醫,現在還熬夜照顧他。
對親爹都沒這麼孝敬過,雖然老爹也不會像高龍啟這般作死。
高龍啟心頭一沉。
他這幾天因為夫子那事煩悶不已,一怒之下需要宣洩,就率軍跑去攻打了幾個北昭周邊的蕞爾小國,將其收歸北昭所有,因此了點傷,今晚才剛趕回來。
他也不知怎麼會直接跑來甘泉宮,大概是這幾天不眠不休,過於疲倦,才會本能地來找。
和在一起時,他能睡著。
但看到這般沒心沒肺的模樣,好不容易宣洩掉的怒火,又蹭蹭往上冒。
虞楚黛見高龍啟又是滿臉鬱,小心翼翼道:「陛下……您要是實在想喝水,妾再給您弄點兒?但是真不能喝太多哦,妾也是為您著想,謹遵醫囑。」
以為,他是因為喝不到水才不高興。
高龍啟靜默坐著,看著虞楚黛下床倒水。
趿拉著繡鞋,跑去桌邊倒一杯底茶水後,便匆匆返回床上,裹被子。
鼻尖和臉龐都凍出淡淡的紅。
他忽然就想通了。
貴妃心裡有旁人又如何?還不是困在他旁,困於他的北昭王宮中。
就像那些消失於北昭大軍下的蕞爾小國,不不願,卻敵不過鐵馬刀槍。
至於那位夫子,餘生最好別讓他遇上,否則他一定親手除之而後快。
虞楚黛將水杯遞到高龍啟邊,「陛下喝吧。」
他不。
心裡罵一句真麻煩,手指卻還是如先前那般,蘸蘸茶水,輕輕點在他乾涸的上。
他現在狀況不好,部皮有點兒開裂,和之前睡著那次,時的潤不同,現在著很糙。
他盯著,著上的冰涼。
茶水是涼的,的指尖亦是。
他忽然張開,輕輕吮吻指尖。
方才幫他上過藥,指尖還殘存著微末殘藥,淡淡的苦味在他口中瀰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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