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歡的爸爸在很小的時候便和外面的人眉來眼去,媽媽質問過、歇斯底里過,都沒用。
最可笑的是那個男人早早離開家,在查出患癌后,又回歸家。
不懂媽媽怎麼會接他,在他彌留之際照顧他。
許清歡做不到。
只記得聽得最多的就是那句“你別無理取鬧”。
也最討厭那句。
所以,傅盛和求婚時主向承諾,絕不會說那些話。
如今,忌諱一個又一個,全犯了個遍。
傅盛和從善如流道歉。
發小在一旁努力活躍氣氛,之前的僵持終于消失了。
許清歡背過干眼淚。
“你來干嘛?”
“探病……”
傅盛和盯著發小。
幾秒下來,發小舉手投降,他低聲音:“是俞馨,非要過來。我攔了好久,說來幫你解釋的……”
傅盛和眼神閃爍,腳步微移,想出門阻止。
“上電梯了,應該已經到了。”
話落,人至。
捧著一束花的俞馨走進來,直奔許清歡病床前。
傅盛和下意識攔在前面,眼神暗含警告。
過一旁電視機的反,許清歡看清一切,的心湖愈發平靜。
“許士……”
“傅太太!”傅盛和高聲道。
俞馨眼底閃過一委屈,咬住瓣:“是,傅太太,我是來找你道歉的。你別怪盛和,他也是了孩子爸爸的委托,時刻照顧我。”
語氣暗含炫耀:“你不知道吧,孩子爸爸用百億訂單跟盛和換的。他想不重視都難。你不要放在心上,否則,我跟他便罪無可恕了。”
6
發小不知,嘆一句:“你男友可真你,用百億訂單護你。”
俞馨有點害:“是,知道我懷孕后,他就送了我兩棟別墅,都是重點小學的。他說教育得趁早。”
“這還沒出生,就考慮上學了?”
“當然。你們沒有孩子,你們不懂。”俞馨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許清歡。
一直松弛的發小也覺得不對勁了,他想轉移話題,卻不知說什麼。
誰不知道,傅盛和與許清歡結婚三年沒有孩子。即便如此,傅盛和對許清歡依舊寵有加。
外人特別羨慕。
但作為傅盛和的發小,他知道其中的。許清歡那次為傅盛和擋刀,傷了子宮與輸卵管!
用科技手段,生下的孩子也和許清歡沒什麼關系。
發小都能察覺不對,許清歡更是被中了神經。按了幾下空調,調高了好幾度,依舊覺得冷。
結婚之前,媽媽一度擔憂孩子的問題。說:“歡歡,傅家是真有財產要繼承的。你真的要嫁給他嗎?我怕你會過得不好。”
許清歡趴在懷中,天真又篤定:“他說了,他不嫌棄的。你忘了,我是為他才傷的。”
媽媽嘆氣:“是這樣的,怕只怕……算了,他現在對你的好,誰也越不過。”
媽媽的未盡之語此刻化刀,落在許清歡心上,疼得麻木,竟慢慢平靜。
許清歡抬眼:“能理解,傅盛和送我的禮、財產加起來也有幾百億了。我始終覺得,人陪在邊才是最好的。
“你還是讓他多陪陪你,要不,總不出現,外人還會以為他在別的地方還有家。”
俞馨表扭曲:“外人是外人,他對我怎麼樣,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但流言可畏,你不為你自己,也要為你孩子想想,你總不想他被其他小朋友罵‘野種’吧?”
許清歡甚如此有攻擊,一番話說得傅盛和都忍不住多看兩眼。他總有些不安。
他上前兩步:“歡歡要休息了,你們趕走。”
俞馨和發小只能告辭離開。
病房里,寂靜了許久。
許清歡知道傅盛和一直盯著,無于衷,偶爾抬眼與他對視,也是他先敗下陣。
“歡歡,你……”傅盛和強勢握住的手,“你能那麼懟回去,我很高興。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會委屈。”
許清歡盯著他:“哦?那你知道一個人變得堅強,是因為了傷嗎?”
傅盛和窒息了幾秒,快速回道:“我不覺得,就不能是因為有人撐腰嗎?”
僵持半分鐘,許清歡平靜道:“你說的也有道理。”
傅盛和的心緩緩放下:“嗯,我會永遠為你撐腰的。為你一個人。”
許清歡本不信,看一旁不斷亮起的手機屏幕,借口累了,躺下。
傅盛和陪著,等呼吸稍沉,才躲去洗手間接電話。
醫院的隔音并不好,許清歡能聽見傅盛和的拒絕聲,是俞馨吧!
傅盛和不耐煩:“夠了,我警告你,不要再出現在面前了。”
那頭又說了什麼,他煩躁地掛了電話。
出洗手間的門后,傅盛和輕聲喊了許清歡幾句,見沒反應,悄悄出了門。
應當是去陪俞馨了。
真忙啊!
接下來好幾天,傅盛和白天借口忙工作離開,晚上又回到許清歡這邊,整個人都憔悴了。
許清歡讓他別陪護,他偏不肯。一副不讓他黏著,他會傷心絕的模樣。
只能放任。
醫生說許清歡可以出院那天,傅盛和高興極了,推掉所有工作,把接回家。
他又陪了一晚,俞馨那邊坐不住了,給許清歡發了不照片。
全是傅盛和與的合照,日常的,還有床照。
【許清歡,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我跟盛和的關系。你別裝傻了,解決不了問題的。】
【他很這個孩子,他親口跟我承諾,會讓孩子有個家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俞馨發來一段錄音。
許清歡按下播放鍵。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我也會讓孩子有個家。”
“你別激,孩子最重要。我不會讓它到一傷害。”
“對,即便是許清歡,也不能。”
叮——
又是一張照片,是俞馨、傅盛和、傅母三人喝下午茶的合照。
時間是住院的第三天。
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模樣刺痛許清歡的眼,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真像個傻子啊!
呼吸重新變得沉重,卻不難忍,許清歡一一截圖、錄屏,保留好證據。
砰砰——
“歡歡,你已經進去好久了,沒事吧?”
許清歡深呼吸幾口氣,心緒整理得差不多了才出去。
“沒事,看了會小說,迷了。”
“沒事就好。”傅盛和猶豫,“對了,我最近有事,需要出差。你一個人,沒關系吧?”
出差?
許清歡截住無謂的猜測:“沒關系。工作重要。”
傅盛和放心了,給一個擁抱,便出門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出門,許清歡后腳也出門了。讓司機送去商場,又拐道去了醫院。
趙姐剛辦好出院手續:“你來了正好,醫生剛給我下了診斷,我就這幾天了。”
7
許清歡聽見,眼淚掉了下來。
為,為趙姐。
趙姐等發泄得差不多了,才抱抱:“我不想死在醫院。最后這幾天,麻煩你了。”
許清歡點頭,安排趙姐住進另一別墅。偶爾也會去住。
那里離火葬場很近。
最后幾天,會好好陪趙姐,在離開那天,徹底。
安頓好后,許清歡回去取行李。
正巧遇見過去看的傅母,傅母很不待見。覺得許家不如傅家有底蘊,當初傅家破產,許家也沒支援。
更重要的是許清歡不能生。
若不是傅盛和非許清歡不娶,傅母不可能同意那門婚事。
傅母沒看到許清歡,自顧自打電話抱怨:“你干嘛一定要我來照看一只不會生蛋的母,多耽誤我時間啊!”
“媽,你別侮辱我妻子。如果不是為我擋刀,也不會不能生。錯在我,不在。”
“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宮寒很嚴重,不傷都不一定能有孩子。要我看,為你擋刀還是救了自己,功瞞不能生的事實。”
“媽!宮寒不會不孕,是傷后才加劇的。”
“呵,誰知道呢?因為這個,功躍升階級,一輩子食無憂還不夠償還嗎?哦,我還得一輩子對伏低做小?”
“媽!閉,給道歉,不然……”那頭頓了頓,“后果你知道的。如果還覺得不夠,那我們斷絕母子關系。”
傅母氣得仰倒在沙發上,余看見許清歡,立即掛了電話。嘲諷到了邊,想到兒子的威脅,一時間說不出口。
許清歡也懶得見到:“你回去吧,我不需要照顧。我們之間,互相眼不見心不煩。
傅母認同:“那盛和那邊……”
“我不會跟他說的。”
傅母馬上拎著手包離開,言又止:“算了,回頭讓盛和跟你說。”
許清歡沒在意,回房補日記,順帶收拾最后的行李。
曾試圖與傅母搞好關系,如同萬千兒媳一般,謹小慎微,結果也一樣,慘敗。
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怎麼討好都沒用。
寫下數筆,俞馨又發來信息炫耀。
許清歡沒興趣,理都沒理。
俞馨不死心,又彈了語音過來。
不接,便接著彈,大有沒完沒了之勢。
許清歡實在不耐,接了,下意識按下錄音。
“許清歡,你知道我在哪嗎?”
“我陪盛和出差了,他說他一刻都離不開我和孩子。晚上,他是抱著我睡的,我稍微一彈,他就醒了,給我按、弄吃的。”
“今早,盛和送了我一束百合。他想和我百年好合……他一直很想要個孩子,想當爸爸。你不能生,為什麼要拖累他呢?你既然他,就應該放手……”
所有曾屬于許清歡的特權,已然消失。
心徹底空了一塊。
許清歡平靜地開口:“我會離開的。滿意了嗎?”
俞馨噎了一下:“最好是這樣的。”
語音通話中斷,錄音自保存。
許清歡又在日記中添了幾筆,字跡潦草得都認不出是自己寫的。
電話再次響起,許清歡費力接聽鍵。
“歡歡,你今天好點了嗎?”
“嗯。有事嗎?”
傅盛和躊躇:“我、我想跟你說件事……”
許清歡等著下文。
那頭頓了許久,才道:“你不是也喜歡孩子嗎?我們收養一個孩子吧!”
許清歡耳鳴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去孤兒院收養嗎?”
“不,孤兒院的孩子不一定能養得。我們還是去抱養剛出生的孩子。我在親戚里篩選了許久,選了一家懷孕三個多月的。
“既跟我有緣關系,又知知底,你覺得怎麼樣?”
許清歡渾倒流,頭昏目眩,只本能道:“真的合適嗎?”
“歡歡,你聲音怎麼那麼啞?是冒了嗎?”
“是,你先回答我。”
傅盛和松了口氣:“合適。他父母不會找上門的,孩子一出生就抱過來,我保證沒什麼問題。”
“好。”
許清歡跌坐在地,自嘲一笑,呵,他居然要把小三的孩子抱回來給養!
傅盛和啊,傅盛和,你怎麼會如此殘忍?
許清歡坐到下午,終于恢復了些許力氣。拖著行李箱,趕往另外的別墅。
晚霞滿天,趙姐坐在溫室花園中央,臉上還著張面,瞥見笑了笑。
似有所,許清歡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
“歡歡,我的孩子,拜托你每年給準備禮,信,我已經準備好了,每年兩封。”
“好。”
形容枯槁的手重重垂下,頭上飛躍的鳥兒發出哀鳴。
許清歡淚如雨下,狠狠哭了一場。
平靜過后,許清歡按照之前設定好的流程,布置了現場。
最后,打電話給火葬場:“喂,火葬場嗎?我快要死了,就在今晚。你們派人來一趟,替我把葬禮辦了,就要你們那個一條龍服務。”
那頭見多識廣,得知許清歡早就預定好業務并簽了字,答應會趕過來,將一切辦妥。
第二天,許清歡站在趙姐的墓前,挲著墓碑上的“許清歡”三個字。
前塵往事已了,從今往后,世上再無許清歡。
8
機場。
下了飛機的傅盛和似有所,抬頭看著一架剛起飛的飛機從他面前過。
聽說,傅大少在江城一手遮天,殺個人都可以悄無聲息。聽說,傅大少孤僻暴戾,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可是——她一回家,「老婆,來親親抱抱舉高高。」她一失眠,「是我的工作沒做好,來老婆,老公帶你上天帶你浪。」她一離家出走,他就深刻反思,「傅公館確實年久失修,該換房子了。」夏雨潤只想問問,是不是她聽錯了,傅家大少明明是一個不遮天不殺人且溫柔體貼活好疼人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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