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左右的醫院,很安靜。
整棟樓都籠罩在昏暗中。
司羨和姜舸來到司明庭病房前。
打開門時,司羨轉對他道:“你幫我守著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姜舸停下要進去的腳步,抬頭,眸掃過司羨略帶張的臉。
他淺笑應了聲好。
司羨原以為他會問原因,沒想到他什麼都沒有問。
進去掩上門,走到病床前。
床頭燈開著,看見大伯日漸消瘦的臉。
給他把了脈,脈搏弱了很多。
司羨皺起眉,不對勁。
如果在原有毒素的基礎上,加上在醫院治療,五臟六腑會損,但短時間不會有太明顯的變化,所以才敢拖延到現在過來。
可覺到毒素加重了。
不應該啊。
難道有人還在給他注毒素?
誰這麼大膽?!
推測到這里,司羨不敢再耽擱,拿出消毒棉片和針頭。
留給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姜舸懶洋洋地倚著門框,目看似漫不經心地掃過走廊,長廊盡頭,有道移的黑影,看起來不像是樹影。
他眼睛瞇了瞇,站直,腳剛邁出一步,門從里頭打開。
司羨朝他笑笑:“我們回家吧。”
姜舸應了聲,轉頭再去看長廊,那道黑影已經不見了。
他手去牽司羨,掌心冰涼漉,他眸子微挑,卻沒有說話,摟著的肩將帶離醫院。
上車后,司羨仍是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樣。
姜舸沒有打攪,綁上安全帶,啟車子。
車子離開停車場后,安靜的病房再次被人推開。
有人握著司明庭的手對著照了照。
無名指上有個新鮮的針孔。
隨后,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路上。
司羨手機里有幾條信息進來,回神點開,是垃圾短信,息屏后,才驚覺車的安靜。
想到晚上自己的舉,有些心虛。
但這涉及到大伯的命,不知道能不能跟他說。
或者是,一個人知道,就一分危險。
“我臉上有花?”姜舸轉頭,準抓住看的目。
司羨搖搖頭:“我剛才跟大伯說了跟你的事,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
姜舸笑:“如果沒有聽見,等他清醒了,我們再跟他說。”
司羨微微晃神:“嗯,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聽著語氣里的篤定,姜舸眼睫微斂。
去的路上,說好一起見家長,卻張到忘記。
有什麼事瞞著他?
司羨沒有留意到他的異樣,許是心底發虛,有點不適應安靜,絞盡腦想找點話題聊。
想著想著,不由想起他在家宴上說的那些話,躊躇片刻,才問:“你家真的給我們合過八字?”
這種是封建思想,但架不住老人家信,特別是豪門世家,更是信得不行。
姜舸烏眉微揚:“你猜。”
說實話,司羨猜不到。
姜舸輕嗤:“逗他們玩的,我們家從不看這些,命這種東西,不算還好,一算,就容易變,順其自然才是真的應變。”
司羨愣住,不由想到姜家人,慈祥和藹的姜爺爺,溫婉開明的婆婆,沉穩又幽默的公公,優雅可靠的姜大哥……
是啊,像這樣的家庭,怎麼會在意那些東西。
是撞了多大的好運,才能遇到這麼好的婆家?
“那以后,我要是沒給你帶來好運呢?”
今晚那番話,估計會被傳出去。
心里有點力。
他低低笑了聲,修長手指了的臉頰,語調渾然不在意道:“就說我命格不行,即使再強的幸運星都罩不住我。”
司羨剛要搶回自己的臉,被他這番話給說怔了。
他怎麼能這麼好?
這人,一旦人之恩,就覺得心中有愧。
總覺得自己承不起這份好。
“哪有人這樣咒自己呀,呸呸呸。”
反應過來,要他也一起呸呸呸。
姜舸莞爾,卻架不住,只好跟著呸了幾下。
兩人對視一眼,不自笑了。
“其實今晚,我擔心他們為難你的。”司羨心靜下來后,想到過往,微微皺起眉。
名義上大家是同生,但私底下都是相煎太急。
特別是爸媽離世后,無人能護,見過太多人冷暖世態炎涼。
若非大伯母一家還在,弟弟還需要家族庇佑,本不會再回來。
姜舸勾了下,眉目間染上輕狂:“這世上能為難住我的人還沒出生。”
這話要是放在其他人上,是狂妄。
但姜舸,不是。
他有這個資本。
曾經打遍整個高校區的最佳辯手,人稱詭辯王。
司羨不知道他的過去,但只要他說的,都信服。
“你真厲害,”深吸口氣嘆出去,“不像我,太弱,誰都能為難我。”
姜舸轉頭,那雙杏眸里,裝滿了悵然。
他仿佛看到變小小一團,在角落,可憐又孤寂。
司羨覺車的氣氛被整得有點傷,下心底冒出來的緒,轉頭笑著對他道:“要是我早點遇見你就好了,我站在你邊,看誰還敢欺負我。”
這話多的是無心調侃。
卻沒見到他笑,而是一本正經問:“萬一我們小時候就見過呢?”
司羨以為他在假設一種可能,但直覺又不像。
姜舸眼神不經意瞥向側方,臉微微一變:“抓。”
“什麼?”
司羨沒反應過來,他突然提速,人猛地往后摜,緩過最初那陣,慌忙抓住車里的扶手。
余里,十字路口左側一輛黑小轎車闖紅燈直奔們而來。
眼看就要攔腰撞上,姜舸沉著踩油門,豪車提速就是快,轉眼就沖出去,下一秒,司羨就聽到后面一聲劇烈撞擊聲。
也不知道對方是撞到哪里,但聲音之大,恐怕兇多吉。
司羨驚魂未定,見姜舸毫不減車速,神冷凝得可怕。
心再次提起。
“怎麼了?”
姜舸按著方向盤,空看了一眼:“后面有車在追我們。”
司羨瞪大眼,立馬去看后視鏡。
鏡面里,一輛大貨車失控般咬著們。
眨眼間就要撞上來。
“姜、姜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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