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癥

然而喻落臉上‘嫉妒’的表卻是認真的。

他吃完早餐後出紙巾了角， 然後對著顧苑一臉認真的宣布：“我以後給您找個這樣的兒媳婦，沒意見吧？”

顧苑回神，怔了半晌笑笑：“沒意見。”

實際上這些年裏， 和喻落之間的關系變了不——自從喻落無論如何都要放棄瀾大複讀醫學院開始， 和喻遠才意識到這麽多年他們忙于工作， 從而忽視了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多。

他們不知道喻落喜歡什麽， 曾經的夢想是什麽， 後來的決定又是什麽。

也正因為如此， 他們本無法幹涉喻落的長和所有決定。

現如今喻落願意一周回家一次， 和他們‘和平共’， 已經是顧苑求之不得的事了。

作為一個教授，在職場上無所不能，叱咤風雲。

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作為一個母親，對于兒子的要求只能有這麽多。

因為喻落明確的對和喻遠說過，他這前半輩子被他們當做標本一樣的培養，膩煩至極， 他後半輩子只為自己的夢想買單。

為了不使親子關系徹底破裂， 顧苑和喻遠只好屈服。

并且他們試著去了解喻落的心想法， 試著去了解醫學的魅力……甚至試著去了解兒子的生活。

顧苑知道，喻落心裏住著過一個孩。

因為那個孩， 他高中畢業後才會頹廢到那種地步。

而自己卻是始作俑者， 因為曾經找過白尋音。

這個，顧苑怕是永遠也不敢讓喻落知道了。

只是沒想到喻落這麽多年， 心裏想的還是白尋音。

一時之間， 顧苑不五味雜陳的嘆了口氣， 纖細的手指放下杯子， 早茶也覺喝不下去了。

顧苑不想到自己那張得不到回應的名片，有些狼狽的笑了笑。

沒有想到自己會變一個如此‘優寡斷’的母親。

在六年前的時候，只是怕喻落耽誤學業，前途，沉浸于稚又可恥的早中，毫不顧及強行斬斷這場青曖昧後兒子會到什麽傷害。

而現在，竟然怕了喻落的冷眼相對，可能……到底是人老了吧。

雖然眼角皺紋還沒長出那麽多周圍，但是心上已經有了。

顧苑忍不住頭疼的了太，再次想到了白尋音那個孩。

漂亮，弱，是對于醫院裏校服帶的白尋音第一印象。

而在六年前白尋音說同意和喻落分開，只是幾個月之後，現在不想影響他的高考後，顧苑對的印象就了聰明，識時務，不卑不。

而現在……

顧苑心下琢磨著，纖細的手指撥了一個電話——

“孫副，你幫我查一下上次科研所的團隊名單，唔，要每個人的詳細信息……”

既然白尋音不主聯系，那就換主好了。

*

整個科研所都沒有料到科學院的院長會再次突然到訪。

顧苑出現的時候，大批人員正圍著一個建模研究，還是門口接待的人員先行發現，興致的過來通報的。

顧苑只說是來隨便看看，低調行事，和主任在實驗室裏賺了一圈，卻沒看到白尋音的影子。

人皺了皺眉，心下有些疑，卻不方便直接開口問，于是在主任的熱邀約之下半推半就的去了科研所的食堂。

進了食堂大門，反而看到了白尋音。

生安靜的坐在桌前吃飯，餐盤裏簡單的兩素一葷，心無旁騖的吃著，并不關注周圍來來往往的人。

顧苑腳步一頓，想了想同旁邊的主任耳語兩句，而後就打發其餘的人先去吃飯，獨自沖著白尋音那桌走了過去。

伴隨著人高跟鞋有條不紊的清脆聲響，越來越近，白尋音方才微微擡眸，及到顧苑的茶瞳孔裏閃過一詫異。

更沒想到的是，顧苑在對面坐了下來。

白尋音客氣的微微點頭打招呼：“顧院長。”

“白工。”顧苑微笑了笑，并沒和其他人一樣管白尋音小白——也知道自己和人家關系沒那麽。研究所科學院的人彼此都用X工來稱呼，也就先這麽稱呼了：“上次我給了你我的名片，說是有時間想一起喝杯茶，今天下班後你有時間麽？”

白尋音有些訝異的眨眨眼，沒想到自己上次沒聯系顧苑，竟然自己主的又找上來了。

想了想，覺得自己和顧苑之間的所有集其實也不過圍繞著一個人，于是便主開口，直接了當的說：“顧院長，我現在和喻落沒什麽關系。”

如果顧苑還是為了喻落的事想要‘敲打’，那白尋音覺得自己沒時間，在食堂就足以把話說清楚了。

顧苑一愣，本來準備好的一肚子話都被冷冷清清的一句弄的哽在了嚨裏。

半晌，才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我知道，我是……”

“小白！”恰好此刻有同事在門口：“過來一下。”

“顧院長，您慢用。”白尋音趁機站了起來，對著點了點頭：“我先回去工作了。”

顧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纖細的背影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正好上剛過來食堂的兩個中年人。

顧苑聽到那人問白尋音：“小白，這麽快吃完了？”

白尋音：“嗯，燕姐，我先回去了。”

待白尋音走後，那名‘燕姐’的中年人還不住對旁邊一同吃飯的人慨：“小白真是我們科室最能幹的孩了，比男孩都拼，工作起來連續兩周加班都不打啵兒的。”

“現在孩子家這麽好科研工作的了，你們科室可撿到寶了呦。”

“可不是，主任可看重小白了。”

“我看這小姑娘長的真漂亮，有對象了麽？”

“沒呢，我最近給琢磨了一個，想著明天正好是星期六，可以約著見一見……”

閑言碎語中聽到這句，顧苑細致的眉目才一凜。

這燕姐的言下之意……是要給白尋音相親麽？

想到這個可能，顧苑忍不住別頭看了眼後正說著話，眉開眼笑的子，秀眉微蹙 學界這個僧多的圈子裏，顧苑清晰的知道像是白尋音這樣的生‘殺傷力’有多大，明裏暗裏估計不知道有多惦記這姑娘的男生，難不喻落不知道？沒什麽作？

思及于此，顧苑也沒心思吃這頓午飯了，拿出手機給喻落發了個‘今晚回趟家’的信息。

然後便起離開。

*

可實際上，這事兒完全是燕姐剃頭桿子一頭熱的舉。

白尋音本人再知道自己被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且在周末要見面的時候，腦子裏也是平地起驚雷一樣的懵的。

“不是……燕姐。”白尋音看著興致盎然的燕姐，艱難的道：“我什麽時候說要相親啦？”

“上次食堂呀。”燕姐笑著，理直氣壯的說：“姐說要給你介紹一個英，你不是沒拒絕麽？”

……

想起來了，那次是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被人走合照了，可是也沒答應啊！

白尋音簡直覺有苦說不出。

“哎呦，小白，你就見見，這是我大姑姐家的兒子，劍橋畢業的海歸，就比你大一歲，年紀輕輕事業有的，長得還帥，姐能坑你麽？”

燕姐估計是抱著‘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諄諄善道：“大不了你見了不滿意，不繼續接就是了嘛，就當個朋友？局限在一個圈子裏也不好的呀。”

白尋音抿了抿，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拒絕。

天生就不大會拒絕一門心思熱心腸的人，尤其是燕姐這種實心實意為著想的，雖然這事兒是真的覺得不大願。

白尋音只好答應了下來：“那好吧。”

大不了就當和陌生人拼桌吃個飯，請客好了，總歸不會占別人便宜。

白尋音如是想著，看著燕姐喜不自勝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隨口說了句‘我回去上班了’就轉返回實驗室。

全程，其實都并沒有把‘相親’這件事兒放在心上過。

甚至于忙碌了一下午，等晚上回到家裏的時候，白尋音都忘了這件事——如果不是喻落發消息過來。

手機在床上震了一下，白尋音摘下眼鏡了眼睛，一看就是之前幾天未曾聯系過自己的男人，此刻消息發來的容也簡明意要：[周末的時候有空麽？]

白尋音下意識的回了句：[有事麽？]

喻落此刻應該是不忙，消息秒回：[陸野想做東請老同學吃個飯，他要訂婚了。]

陸野？白尋音愣了一下。

是高中時候那個又又皮的年陸野麽？記得自己上次在同學聚會上看到了陸野來著，沒聽說他有朋友啊，怎麽突然就要訂婚了？

白尋音指尖在屏幕上懸了片刻，一個‘好’字將將要發出去，才猛然想起下午的時候燕姐和自己說的話。

只好又刪掉，重新編輯了一條：[抱歉，這個周末有事。]

喻落的消息接二連三發來——

[不能來麽？]

[這可是最後的單酒。]

[給個面子。]

……

白尋音有些無奈，并非不近人，而是……和陸野也沒悉到那種‘不去不可’的份兒上啊。

[幫我跟陸野說聲不好意思。]小姑娘還是堅定的拒絕了：[周末已經先跟別人約好吃飯了，不能失約。]

電話對面的男人，黑眸盯著‘不能失約’這四個字，狹長的眼底閃過一鷙的黯然。

他著手機的修長手指都不自覺收了。

“喂，怎麽樣了啊。”

喻落旁邊莫名其妙‘被訂婚’的陸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八卦心棚的催促問道：“白尋音同意周末跟你出來了麽？”

這問題無疑是紮心的，喻落抿了抿角，有些挫敗：“沒有。”

“。”陸野子直，大實話口而出：“那看來人家相親的意願已經很堅定了啊。”

……

“不是。”喻落堅決不肯承認，別過頭看著陸野，面無表的說：“是你的面子不夠我們家姑娘來而已。”

陸野只覺得自己倒八輩子黴才有這麽個‘哥’。

都喪權辱國犧牲自己‘清白’的被人拿去當借口了，結果還能被借機侮辱一番……喻落還是人麽？

喻落立刻就用實際行表示了他的確‘不做人’。

他把手機扔在桌上，一抻懶腰嚇逐客令：“你走吧，我要睡覺了。”

“去你媽的。”陸野忍不住罵人了：“這才九點鐘你就睡覺？”

喻落幾時如此‘養生過’？

“不睡不行，明天得早點起。”喻落微微笑了下：“要去蹲點搞跟蹤呢。”

反正怎麽能破壞白尋音的‘相親’怎麽來。

有些人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的，就像喻落。

他終究是那種占有極強，自己認定的東西怎麽都不會讓別人覬覦了去的人。

哪怕手段偏激一些，喻落也想讓白尋音正視他，眼睛裏只有他。

黑眸暗沉，男人修長的指尖在黑暗中慢條斯理的碾碎了一支煙。

第二天一早，難得休班的喻落沒有犯懶，早早起來就去白尋音家裏的小區門口蹲點——他不知道的住，單位，還有其餘的一切……

追人，怎麽能打無準備之仗？

喻落心裏已經琢磨好了所有的流程，他要跟著白尋音到那個‘約會’的地點，然後大搖大擺的坐下看看那個英是什麽德行，總不會有他好吧？

然後表明自己追求者的份，讓對方知難而退……要不然那些相親的書呆子一定會覬覦白尋音的。

小姑娘那麽好，很難有男人看了不心。

喻落在蹲點了近一個小時過後，才終于等到那到纖細到近乎有些瘦削的影。

男孩普遍從初衷開始就會無師自通的盯梢‘跟蹤’，為的是調皮搗蛋防老師家長。喻落雖是所有人眼裏的三好學生，但該會的他也會，

一路‘尾隨’著白尋音來到了楚羅路的一花園餐廳，喻落先看著走了進去後，在門外不遠站了半晌，才晃了過去——

結果無意間的一掃，男人本來決定要實施的‘計劃’，猝不及防夭折在搖籃裏了。

看著白尋音對面那張陌生又有些悉的臉，喻落垂在側的五指不自覺的收。

他優越的記憶力自然是不會忘了這張臉。

穆安平。

白尋音的那個‘青梅竹馬’。

喻落縝的子自然不會放過觀察白尋音邊的任何一個人，尤其是潛在敵。

他知道穆安平高考後就去了英國留學，但卻懶得調查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