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這個電子音是013, 他全方位無死角地盯著唐紀之手中的神奇畫本。

當然，他藏得很蔽, 相信那只猴子即使有火眼金睛這個功能，也發現不了他在哪。

013最想做的就是趕把唐紀之傳送到下一個主題，下個主題不歸他管, 他百萬分的不想再接待這個人。

他實在不願意再嘗核心崩潰的滋味。

然而唐紀之的舉讓他畏手畏腳，如果此時強制把唐紀之傳送到下一個主題，誰知道他會指使那只猴子做什麽。

為了一些麻煩，013只能憋屈地忍著。

按捺不住, 013再次催促：【玩家請選擇，是否使用“一鍵還原”功能？】

“許久沒有和你說話, 大家也算人了，聊會兒天再辦正事, 這才是待客之道。”唐紀之盤坐下, 擺出促膝長談的姿勢。

013：“……”

鬼才和你聊天。

“這裏是系統空間嗎？”唐紀之并不介意系統的不回應，繼續詢問。

013傻了才會回答他。

“看來我猜的沒錯，這是系統空間。”俊秀青年輕輕一笑, 笑起來時眉眼彎彎，讓人心生好，“就是有點寒酸，什麽都沒有，不大符合你的氣質。”

【這只是一個中轉小空間，主空間才不長這……】013見他那副有竹的模樣，有些沒忍住, 口而出，說著說著就發現唐紀之笑得更深，猛地中止話頭。

013反應過來：他被套話了！

如果他的臉能看清的話，此時定然黑如煤炭。

資料上的唐紀之患有抑郁癥，喜歡宅，不喜歡社，說得不好聽一點，他有些社恐。

——三個主題觀察下來，神特麽社恐。

唐紀之角微勾，用請求的語氣道：“可以帶我參觀一下嗎？”

013有些煩躁，再這樣下去，誰知道唐紀之要做什麽，于是他便帶了威脅的意味。

【玩家唐紀之，“一鍵還原”功能是對你完任務的獎勵，如果你還不接，此功能將進行回收。】

“我正好想起一件事。”唐紀之仿佛沒聽到，“雖然我已經完任務，但憾的是我沒有分清虛幻和真實。如果不將這件事了解清楚，我會如鯁在。所以……”

眸微閃，他將目轉向虛空某：“你能替我解嗎？比如和我父親長得一模一樣的程國鋒，他是真的？”

013在對上唐紀之投過來的目後，第一反應：他“看”到我了？

不，不可能。

這可是他管理的中轉小空間，作為管理系統之一，他無不在，唐紀之不可能會鎖定他在某，一定只是巧合。

013沒有發現自己在唐紀之看過來時，變得張和不安，他在心裏默默給自己加完氣後，莫名覺得如果不回答唐紀之這個問題，對方會一直問下去。

而強制傳送唐紀之到下一個主題，下個主題怕是會遭殃，到時候負責下個主題的系統，說不定會來找他算賬。

——他聽說過，曾經某位編號系統因為被上個主題的編號系統坑了，找上去大打一場，直接吞并對方，擴大權限和實力。

013不想跟其他編號系統發生矛盾，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跟別的系統打起來，自己不太能贏。

說什麽也得將眼前這尊瘟神以平和的方式送到下個主題。

不過——

【玩家唐紀之，鑒于你完完任務，對于你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但必須用你三次隨機獎方式換。是否願意換？】

“當然願意。”系統控著隨機獎方式，唐紀之早已不對獎報有希，他笑瞇瞇瞇地討價還價，“但我有三次隨機獎，代表我可以向你問三個問題。總不能三次獎只換你一個回答，這樣的話，我豈不是太虧了？”

【不……】

唐紀之直接截斷013的話：“玩游戲有規則，有規則才會更好玩，三次獎換三個問題，是最基礎的規則，你應該更清楚這一點。所以不會隨機打破基礎規則，對吧？”

013：“……”

完全找不到話來反駁。

唐紀之等著回答，足足過了半分鐘才響起電子音，聽起來夾雜著幾分沉重。

【程國鋒是不是真的存在，你自己看吧。】

一個投影屏幕憑空出現，裏面播放的是海市蜃樓主題開啓後，唐紀之經歷的所有畫面。

并且以快進方式播放。

這是唐紀之第一次以“觀衆”的角度看自己，經歷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他也沒怕過，而今以這種方式觀看，反倒看起來十分驚險。

尤其他遛大蚯蚓那一幕，一個不慎就會被吃掉。

前面的都很正常，直到乘坐直升機到特管總部，唐紀之瞳孔一——空間錯了。

直升機進了平行時空的總部。

當事人完全沒有覺到。

程國鋒出現，以及關于唐紀之的資料——七年前已然自殺亡，包括唐父唐母的模樣。

這些都是另一個時空中“唐紀之”的消息。

唐紀之所的時空稱為現實世界，另一個平行時空于他來說就是虛幻的。

所以才會有系統的話：當真實與虛幻替出現時，到底哪一方才是海市蜃樓呢？

從踏特管部的那一瞬間，唐紀之所的世界，相較于他自己，已然是海市蜃樓的存在。

并且因為在另一個平行時空，這裏的唐紀之是不存在的。那麽……他的那些朋友，關于他的記憶自然隨之改變。

……

唐紀之看完了，一言不發。

013收回投影屏幕，想一次解決：【你還有兩次機會，要繼續問問題嗎？友提示，隨機獎機會可遇不可求。】

後緒自然不會再給唐紀之任何獎機會，013是想告訴唐紀之獎機會很珍貴，不要隨便用掉。這樣可以單方面給唐紀之施加力，令對方産生用獎機會換問問題不值的覺。

如此，便可以讓唐紀之閉，不要再問問題。

等唐紀念之以後想使用獎機會獎，反正部作是他理，想怎麽作就怎麽作——讓他什麽都不中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唐紀之回神，語氣徐徐，聽不出什麽緒，“我再問一個問題，藍瞳是誰？”

013：【不知道！這個問題超出我的權限！】

唐紀之：“是嗎？”

013憋著氣：【我從不撒謊。玩家唐紀之，你還有最後一分鐘的時間選擇“一鍵還原”功能，超過時間，功能回收。】

“哦。”唐紀之悠悠道，“那就還原吧。”

【叮！玩家唐紀之選擇“一鍵還原”功能，系統生中……】

“等等！”唐紀之擡高聲音打斷013的作，“一鍵還原後，那些死了的人也會回來？”

013：“……”

你想得！

沒有得到系統回答的唐紀之明白了答案，指尖輕輕拂過畫頁，他打了個呵欠：“如果連死了的人都不能複活，這個一鍵還原功能有什麽用？”

013心裏冒出不好的預，他實在忍不住了，陪唐紀之在這兒磨了半天，對方大部分要求他都做到，總不能讓唐紀之一直得寸進尺。

想到這裏，013準備直接傳送唐紀之。

下一秒——

齊天大聖猛地出現，抄起金箍棒對著一個地方以殘影的速度連揮九九八十一。

啊——！

痛聲響起，013打了馬賽克一樣的陡然出現，毫無反抗力地承著孫悟空鋪天蓋地的影。

“裝神弄鬼，俺老孫倒要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

金箍棒哐哐砸在013的，他的泛起類似數據流一樣的芒，仿如一個機人，只是子落在上，每一都帶來結結實實的疼痛。

孫悟空可不懂什麽機人數據流，在他眼裏，長得不像人的一律是妖怪。不人不妖的，那是妖怪中的怪，該打。

唐紀之和013的對話，畫本裏的孫悟空一個都沒聽懂，唯一聽懂的就是唐紀之悄悄發給他的命令——找出系統的存在，然後打。

“別打了別打了！”

電子音尖銳地了起來，震得唐紀之耳朵嗡嗡作響，他捂著耳朵，看著面前這個馬塞克人影，尤其對方頭頂上紅的“013”時，眼睛緩緩瞇了起來。

這就是系統？

聯想013說的中轉空間，還有主空間。

所以……這串數字，意味著不止一個系統？

“好了。”他示意孫悟空停下。

013大氣，忍痛站起來蹭蹭往後退，出右手，一陣流閃現，他手中多出一只造型奇特的槍。

槍口直指齊天大聖。

簡直奇恥大辱！

作為有編號的系統，統管一方主題，居然會被一個玩家的“寵”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狼狽至極！

眼前一花，013剛做好的量子炮槍自手中消失，還沒捂熱就出現在孫悟空手裏。

013：“？”

“這是什麽？”絨絨的手指摳住扳機，孫悟空把槍口對準了013。

013：“……”

這一刻系統無比想說髒話。

他本不知道量子炮槍是怎麽到孫悟空手裏的！

即使013的臉被馬賽克擋住，也可以通過他的各種反應，明白他此刻洶湧起伏的心緒。

“第一次見到你的形態。”唐紀之友好手，“實在不好意思，我家徒弟剛才激了些，沒傷著吧？”

013：“……”

對面這個不是人！

“唔……反正不急，要不，帶我去主空間逛逛？”唐紀之提議，話音剛落，作突然頓住——眼前的世界寸寸崩塌，接著他的意識瞬間墜黑暗之中。

眼見唐紀之和齊天大聖消失，013一屁坐在地上。

他的對面——005出現。

013著口，發出靈魂嘆息：“得虧你來得及時，總算把這貨傳送走了！！！”

（海市蜃樓完）

第四卷 怪誕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