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勸：“別哭了，我不你。”

沒聽見似的。

他又說：“我送你回家，行嗎？”

“別哭了，你今天化這麼好看，別哭花了。”

“別哭了，我再說一遍別哭了！”

“……”

李涼大概勸了十幾句，沒有要停的打算，李涼干脆直接彎腰把打橫抱起。

掙扎，兩條蹬，可耐不住李涼力氣大，最后還是老老實實被摔到了床上。

一張臉哭了花貓。

李涼看著的花臉，說不出什麼更重的話了，他自己就是爛命一條，有什麼資格去評價別人呢？

他咽下一口唾沫，聲問：“為什麼哭？”

咬著噎，并不回答。

“是想你死去的男朋友了？還是被我氣的？還是對自己不滿意？”

李涼搬了個椅子坐過來心平氣和的問：“經常這樣哭嗎？有人看到過你的眼淚嗎？”

夏火看了李涼一眼，就真的慢慢止住了噎，不再哭了。

平靜了大概十多分鐘，才開口說話：“萬箭穿心，習慣就好。”

這話讓李涼的心口被燙了一下。

真習慣，就不會哭了，真習慣，就麻木了。

李涼無所謂一笑：“得了，不管之前經歷過什麼，現在還能氣，就心平氣和把氣下去，能活一天是一天。”

夏火呵了一聲，冷笑：“那你自殺干什麼？”

“我這不是沒死嗎？”

“所以你想好好活下去嘍。”

“今年暫時不打算死。”

“好，如果你死了，就說明這些話是廢話，我也可以死了。”

李涼怔了怔：“我死不死的和你有什麼關系？”

“因為我現在也活不下去了，可你剛才的話鼓勵了我。”

“哦，你這麼說，我多管閑事把自己搭進去了？”

“你可以這麼理解。”

李涼倏地站起來：“.你個……”

“我要睡覺了。”

“……”

后來這一夜，他們沒有做.，沒有喝酒，沒有吵架。

只是互相聽著對方的呼吸聲，沉沉睡。

很奇怪，兩個同樣患有失眠癥的人，一遇到彼此，反倒能睡個好覺。

就是這個夜晚，李涼和夏火，兩個孤獨的孩子，決定接納對方走進自己的生命里來。

如果說這樣神經質的談話，是他們確定同類的一次暗號，那麼第二天早晨發生的事，讓他們真正對線，把命拴在了一起。

第二天李涼沒有提前走，他們都在下午才睡醒，四點多的時候，李涼決定送夏火回家。

酒店樓下有一家便利店，他進去買水，迎面撞見一群人，那群人李涼認識。

他們全是癮君子和惡，Willy和他們，他出于拉Willy一把的想法，提醒過Willy不要和他們玩，不知道怎麼傳到對方其中一個人的耳朵里，而偏偏不久之后在不知道的況下，李涼把他神睡了，從此梁子就結下了。

他們參加派對的這個地方靠近小鎮，比較偏僻，他們看李涼落單，擺明了想收拾李涼一頓。

李涼覺得大事不妙，就想開車離開，但是晚了，這群人堵在了李涼面前，阻止他上車。

本來他挨一頓打就完事的，偏偏夏火從車上沖了出來，和這幫人言辭涉。

那群人只覺得夏火可笑，后來把李涼拖到灌木叢里打。

李涼心想四五個國壯漢打他一個，他肯定不可能，挨一頓就挨一頓，以后再還回去，誰知道第一腳落下來，夏火嚴嚴實實擋在了他面前。

目如炬，閃耀著簇簇烈火：“當著中國人的面打中國人，你們能耐？”

急，說的中國話。

國佬一句沒聽懂。

于是用英語說了第二句：“要打就打我。”

李涼驚呆了：“你個臭傻給老子滾，你以為他們會憐香惜玉嗎？傻不傻，滾蛋，別挨老子！”

他罵，不聽。

幾個老外拳腳說著就下來了。

李涼大罵：“.你大爺的！”

然后把護在下。

后來兩個人都是鼻青臉腫回去的。

李涼的傷更重，夏火只是輕微掛彩。

李涼開了多久的車，就罵了夏火多久的臟話，夏火聽了多句臟話，就還了李涼多句臟話。

他是臭石頭，也不是什麼一就碎的蛋。

罵著罵著，夏火開始煩了。

鏈接藍牙找音樂聽，說什麼，這輩子都不要聽你叨叨了。

車載音響在放鄭秀文的《娃娃看天下》，夏火一聽旋律就想到王佳梅，覺得悲傷，趕快切到下一首，盆栽的《Can'tFeelMyFace》。

芒萬丈好，只是近黃昏。

他們越開離公寓越近，越近天就越黑。

后來到家，他倆什麼話都沒跟對方說，包括“再見”。

但是他們都知道，從今天往后，他們的生命里，多了個重要的人。

【7】

一開始的夏火和李涼，真的是單純的朋友。

他們都有心理上的病癥，都神經質，抑，乖戾，這些無法示人的東西，他們通通展示給對方。

為朋友之后，兩個人的相正經了很多，不再把和掛在邊，也不能再談論超越朋友底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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