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剛一口氣說完一長串,還沒等孟菱說什麼,他接著嘆息了一聲,“你說我怎麼就那麼會說話?”
孟菱又一次變懵菱。
“前段時間我新書發布會,讀者給我做的手幅寫得是‘當紅頂流作家陳遂’,我現在要把這句話改一下,我覺得我應該是‘高手陳遂’,‘話制造機陳遂’,‘一等一的浪漫主義者陳遂’……”
“好了你。”孟菱越聽越想笑。
常常招架不了他這樣,一想到這一面只有能看到,就忍不住小雀躍。
他這樣子好可。
當然,“可”二字無論橫看側看怎麼都不像是形容陳遂的,那麼姑且稱為“年赤誠”吧。他偶爾冒出的碎碎念,無厘頭的大道理,搞笑的話……在心里,與他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意氣風發,在病床前讀現代詩的安然靜好并無二致。
因為很不像他,很流,所以在心里有著同樣的意義。
這是他很可貴的一點。
也是讓信服,為什麼一個玩世不恭的人,能夠寫出許多直抵人心的文字的理由。
陳遂懶散,卻不折墮。
他骨子里就是一個熱忱的,有赤子之心的人。
甚至能過他現在開著豪車著煙淡漠高傲的樣子,看到曾經穿著藍白布料校服的年。
知道,他不喜歡煽,所以才會在說出心里話之后立刻去扭轉氛圍。后來掛了電話,孟菱心理完全沒有負擔。
而陳遂則在掛斷電話之后,買票跟姥姥回東北了。
這幾年隔輩的親人陸陸續續離開人世,現如今只有姥姥一個活在世上。宋舒云和陳勝文離婚之前,陳遂和姥姥的關系還可以,只是近幾年他和宋舒云關系張,而姥姥又總是對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莫名自信,做出很多自以為為他好實則很讓他為難的事,所以他這幾年和姥姥也不怎麼見面了。
這次老人家親自來接他回東北,看到姥姥花白的頭發,他的確不忍,但更想去找媳婦兒,這不是媳婦兒不要他麼,他只好順了老人家的意。
可是到了東北他才發現,宋舒云也在。
不僅自己在,最近在微博上新公開的小鮮男友也在。
那男的是個民謠歌手,三十郎當歲,留著小田切讓類似的中長發,長得有點像低配版的鄭伊健。
這男的冷,也不知道是不是文藝男都裝,反正這位大爺聽見門響看到是陳遂理都不理,笑都不笑。
宋舒云和他恰好相反,故意擺出那副虛偽的樣子出來,笑著喊:“兒子,終于回來了,外頭冷不冷啊。”
陳遂看了眼宋舒云的男友,特輕蔑嗤了一笑,沒有搭理。
他向來如此,沒功夫玩彎彎繞繞,就是要讓對方知道他不滿才行。
陳遂在東北度秒如年,孟菱在歡城卻覺得時飛逝。
端著電腦到鄰居家蹭網,寫了一下午的小說,靈來得兇猛,寫得又快又順。直到來找了,才發覺已經天黑了。
這一天是大年三十,就這麼在別人家坐了一下午,覺很不好意思。
回家之后,拿了一袋巧克力,給鄰居家弟弟送了過去。
這些巧克力還是之前陳遂在圣誕節的時候送的,當時舍友和一起數了數,一共99塊。
舍友一人拿了幾塊,自己還剩一大堆,可哪怕剩那麼多,都還是沒舍得吃。現在給弟弟一小袋,自己還剩五十二塊,打算一個口味留兩塊,放玻璃盒子里保存,其余的就慢慢吃。
想到巧克力不可避免又想到他了。
掏出陳遂的《無腳鳥》翻閱,里面夾著一張拍立得,是籃球賽上他們被抓拍到的合照。
心思像燭火晃,默了默,又去刷他的朋友圈。
他最近的一條態是前天和朋友們去打保齡球的照片,他的生活一向富多彩,而在這邊連無線網都沒有。
回家沒多久,就下餃子做飯了。
每年的年夜飯總是最盛的,通常是六道菜,有有魚。
爺爺說“一年到頭就指這頓飯,省什麼都不能省這頓飯”。
把餃子下鍋,孟菱把菜炒好,一道道端上來,爺爺開了一瓶白酒,備了兩個酒盅,另一杯給孟菱死去的父親。
很快就開始吃飯了,爺爺舉起酒杯,祝“咱們家今年平安健康”,和孟菱舉果和可樂,給爺爺上杯。
盡管他們如此貧窮,可每一年的愿仍然要許“平安健康”。
吃著飯,開著電視,準備到八點準時收看春節聯歡晚會。
爺爺給孟菱包了紅包,一共四個紅包,四百塊錢,爺爺把爸爸媽媽的那份也給了。
盡管不是第一年收到這樣的紅包,但孟菱還是沒忍住鼻酸了一下,只是藏緒慣了,表面上依舊云淡風輕。
春晚很快就開場了。
在主持人開場白的時候,爺爺忽然說話:“阿菱,白天東街賣烤腸的老李來我這給自行車換胎,給我說,他看到你和一個男生在一起。”
孟菱心一沉,面上卻崩住了,一笑:“哦,那是我同學。”
不是所有孩都有剛談就昭告天下的勇氣,大多數孩反倒會更謹慎,怕剛談還不穩定,反而比曖昧期還低調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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